〖GL盗墓〗探虚陵现代篇第76部分阅读(1/2)
林这里风水好,名气很大,几乎每天都有天葬,很多人甚至从很远的地方将他们的亲人尸体运送到这里举行葬礼,像这样许多具尸体一起的,还算比较常见。
九具尸体,有的是被简陋的蛇皮袋装着,有的被木箱子装着,人就手脚折叠地蜷缩在里面,就像婴儿缩在母亲芓宫中那副模样。
人从母体中来,死后返璞归真。
这里头唯独只有一具尸体是没有被折叠蜷缩的。
装它的箱子很长,里面还有一层白色的布包裹着,箱子四个角扎着红艳艳的四段红绳。
之前念经的那对夫妇一看见这只箱子,脸上更加惊惶,抬头要去看,又不敢看,念经也念得越来越快。
——神女亡于我处。
桑烟点起来了,不远处的喇嘛们开始绕着白塔诵念,红白闪耀。无数的鹫鹰感受到这种讯号,都已经按捺不住地扑棱起翅膀。
——非我之罪过。
天葬师表情平静,开始肢解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敲开脑袋,在光裸的尸体上用尖刀划开口子,放在洼地里。
——亦为我之罪过。
天地之间一片安静。
师清漪从后面绕到那一对夫妇旁边,那对夫妇正看着天葬师打开长长的箱子,将那白布解开,准备将里面的尸体抱出来。
师清漪递过去一张便签条,是她拜托之前那个藏民用藏语写的,那女的本来一直看着那扎红绳的长箱子,这时低头看到师清漪递过去的便签,一下就傻了。
师清漪给完便签条就立刻挪开了位置,她在这种低低喃喃诵念的梵音中扭头看了一眼,箱子里的尸体已经被抱了半边身子出来,一头乌黑流水的长发垂了下来,在天葬师罩红袍的臂弯里晃来晃去。
是个死去的女人。
一只手也垂了下来,玉一般冰冰冷冷的,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只是被天葬师挡住了,师清漪实在没办法看清楚她的脸。
——神女慈悲。
无数安静等待的鹫鹰突然全部腾空飞起,盘旋在天空上,看那架势是想下来啄食尸体,却又不敢。山坡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凌烈的寒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那长发女尸被天葬师放在洼地里,旁边都是堆积的尸体,红的肉,白的骨。
天葬师举起了尖刀。
——宽恕于我。
人群开始马蚤动了。
天葬师突然骇然地往后一退,摔在地上。
鹫鹰低空盘桓,呼啸阵阵,师清漪在高原冷风中睁大了眼。
那长发女人光裸着曲线姣好的身子,从尸体堆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长发披散而下,几乎覆盖了臀际。
她的双眼像暗夜里的凄冷明珠,泛出了妖异的光。
天葬师用藏语大喊了一声,跪了下来,不敢抬头看,在场所有藏民也都跟随往下跪。
之前那个藏民也赶紧下跪,用汉语大声提醒游客“跪下!不可直视我神!”
很多游客看见起尸了,早就吓得拔腿就跑,也有部分游客以为这只是仪式的一个部分,也跟随跪下。
在场只有师清漪一个人站着。
那女人抬起了头。
师清漪也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冰冷凉薄,如同最美丽的人偶。
“……音歌。”师清漪喃喃道。
音歌赤身捰体,在尸堆里站着不动。
师清漪赶紧偏开眉眼,心说怎么没回见了都不穿衣服的,成何体统。
一看周围的人全都跪下了,全都没敢往音歌身上看,登时松了口气。师清漪一边往音歌那里跑,一边脱掉自己的风衣,用风衣将音歌裹了起来。
音歌缩在师清漪的风衣里,双目无神地看着她。
师清漪再回头一看这满地下跪的架势,知道是不得了了,藏民还好说,他们信仰虔诚,不会做什么,就怕游客里有人拿相机手机之类的拍照,于是背起音歌,转瞬就跑没了影。
272卷二
两百七十五章——绛曲
师清漪跑得飞快,也不知道天葬台后面又演变成了什么情况,一路跑到越野车那里,将音歌放上去,利索地发动越野往回开。
中途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停下。
师清漪从后备箱的行李里找了一身她的衣服出来,打开车门放到后座上,嘱咐“先穿好衣服。”
声音低低的,带着她特有的温柔。
裹了风衣的音歌扭过头,看看递来的衣服,又抬头看着师清漪。
她如今身量拔节长高,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傻傻呆呆的小姑娘了,成熟的眉眼之间疏离冷漠,一句话也不说,完全算作另外一个人似的。
只有盯着师清漪的时候,眼珠转了下,那里面才带了几抹当初的熟悉意味。
师清漪也并不多说什么,走到一旁安静等着,抬头去看天空。
这里的天太干净了,也太蓝了,远远的天边浮起一层黑影,时而聚拢时而散开,那些都是之前的鹫鹰。
侧耳听着车里换衣服的响动,掐算时间,过了一阵师清漪才说“好了么?”
“好了。”音歌没有情绪起伏的回答响起来。声音有点低哑,显然是很长一段时间没喝水了。
师清漪体贴地给了她一瓶水,之后带着她回了佛学院。
贡布出来开门,师清漪领着音歌进了贡布的小红木屋,宁凝和那个鬼面男人被捆着蜷在角落里,男人静如死水,宁凝一看师清漪回来了,又是一脸上火的表情。
“这位是?”贡布看向眼神空洞的音歌。
“她是我的妹妹。”师清漪微笑。
音歌脸上这才浮起隐隐的一丝涟漪。
“你妹?”宁凝尖酸刻薄地看过来。
“贡布。”师清漪轻轻瞥了一眼过去,笑道“把宁姐的嘴巴暂时塞住吧。虽说有枪在这顶着,她不敢喊,但我还是觉得保险起见比较好。”
贡布修行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还是少年心性,赞同地点点头“师小姐你不在时,此鬼污言秽语辱骂我佛。世事有不可说,在她这里,应是不能说。”
于是宁凝被软布堵了嘴,就剩一双眼怨气森森地将师清漪瞪着。要是眼神能成刀杀人,师清漪身上现在一定不止一百个窟窿。
隔着一张红漆矮脚木桌,师清漪跪坐在陈旧的地毯上。
贡布给她倒了一杯水“师小姐见到上师了么?”
“没有。”师清漪装作对天葬台一事一无所知,淡淡道“听门口的&p;1t;小师父说,上师去尸陀林超度亡者了。”
贡布道“原来如此。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上师会回来的,今天下午四点至七点,他都会在佛堂抄经,你可以在我这里等着,到时候再去拜访。”
师清漪的确也是这样打算的。
她顿了顿,偏过头对音歌说“饿了吧,想不想吃点东西?”
音歌垂着眉眼,没吭声。
她刚从尸体堆里爬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明显的血腥气。
“厨具可以借我用一下么?”师清漪笑着问贡布。
“当然可以了。”贡布热情道“师小姐请随意,我去帮你打水去。”
贡布修行的时候是自己做饭的,修行的木屋虽然狭小简陋,工具倒也齐全,师清漪就着贡布打回来的水煮饭,另外炒了两个简单的小菜。
贡布,宁凝还有那个男人午饭都已吃过,师清漪中午没吃多少,她没什么胃口,拿着手机坐在桌边发呆,只有音歌一个人静静地吃着师清漪做的饭菜。
洛神并没有来新的短信。
师清漪将以前的短信又看了一遍,手肘撑着木桌揉了揉眉心。
木筷轻触瓷碗边沿的声音细细地响起来,师清漪见音歌搁下碗筷,便给她盛了一碗清汤,温柔道“好吃么?”
音歌微不可觉地抿了下唇,点点头。
手机又震动起来,信息来了。
师清漪嘴角勾起来,连忙低头去看,却是雨霖婞发来的。
点开来就是雨霖婞的自拍照,海藻般柔软的微卷长发随意披散,她周围的阳光很明亮通透,给她这张脸带来了朦胧的光感,桃花眼里满是风情。
照片下面是一句话“师师,我美么?觉得我美请按1,胆敢回复其他的你就去死。”
师清漪笑了笑,输入文字,发送短信“我去死。”
雨霖婞倚着车门看着师清漪回复的短信笑,旁边的风笙体贴地撑开防紫外线的伞,高原上一年四季紫外线都很强烈,他家小姐爱脸如命,肯定受不得这刺激。
车门突然被推开了,长生掩着嘴冲下来。
千芊在外面提着她那只花纹古朴诡异的苗风工具箱,似乎在等着谁,一看长生下来跑到树下,连忙走过去。
长生捂着嘴在树下干呕。
“长生,怎么还晕车呢?”千芊柔声道。
长生清丽双颊晕出些许红晕,尴尬道“莫要看我。实在是失礼了。”
跟着洛神出来也有好一段时间了,也见识过外头沧海桑田的变迁,就是有一件事她怎么也适应不了,那就是坐车。越野车开在路上她晕,车子停了她坐在车里闻着那股似有似无的汽油味,也要晕,偏偏一路上总要坐车四处奔波。
“吃点药压一压吧。”千芊递过去一瓶药。
“多谢。”长生接过,胃里又翻腾了,连忙又弯腰,低下头掩着嘴。
旁边行人经过,有个游客见长生那脸色苍白的娇柔模样,以为她是孕吐,心疼之下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千芊笑盈盈的,对那人眨眨眼,无辜道“孩子不是我的。”
那游客被千芊那媚样看得骨头都酥了,赶紧拔腿就跑。
雨霖婞也走了过来,看着长生“好点了没?晕车都晕成这样,以后要是坐飞机可怎么办?”
长生抬头笑道“天上飞么?那我倒是无碍。”
雨霖婞奇了怪了“难不成长生你还坐过飞机?不至于啊。”
长生摇头,正正经经地回答“我不曾坐过什么飞机,可我坐过阿瑾的。长空御风,山河正好。”
雨霖婞差点没形象地喷出来,顾全美貌好歹忍住,眼角都笑出了泪“等等,你坐过师师?你的意思是说,师师是……飞机?”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晕车晕得好好的一个美人都给晕傻了,简直心疼。
“长生的意思是坐了木鸢。”身后女人淡道。
几个人回过头去。
洛神长身立在日光中。高原上的日光永远那么耀眼明亮,而到了她的身上,仿佛一瞬清冷了下来,细细冷冷的光晕浮在她雪白的肩头。
“我们那时飞在天上的是匠人做的木鸢。”她说。
“来了啊。”千芊拎着她的工具箱笑。
洛神点点头,走到长生身后轻拍她的背,抚顺了低声道“好些了么?”
长生道“现下还好。”
“等下便去县城歇息罢,莫要随我到处奔波了。”洛神朝雨霖婞瞥过去“霖婞,你带长生先行回城里去。”
“你呢?”雨霖婞说。
“我与千芊有些事要处理。到时我也会去县城的。”
“行。”雨霖婞领着长生回去。
“又要坐车么?”长生声音低低的。
雨霖婞搂着她的肩,笑眯眯的“今天最后一次了。”
剩下洛神和千芊相互看着。
“备齐了么?”洛神瞥向千芊手里的箱子,温言道。
“都齐了。”
“走罢。”
洛神朝山上走,千芊跟了上去。
下午四点半,师清漪看看表,见时间差不多,就起了身。
“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知道么?”她对静坐的音歌说。
音歌不说话,师清漪看她眼里的神色,知道她是默许了,于是放心地朝门口走。临到推门的时候,她又退了回去,将宁凝嘴里的软布取了出来。
一个下午没办法说话,宁凝看起来终于收敛了一些,至少没有破口大骂。
师清漪喂宁凝喝了一杯水,声音蛊惑低柔“该说的,就要一点不漏地说出来;不该说的,永远也不要说多余的一个字。这才是聪明的人。”
宁凝终于没吭声,师清漪满意地离开了。
师清漪推开山上的佛堂木门,掀开里面的一重明黄|色幕布,安静地走进去,跪坐在蒲团上,恭敬道“上师。”
一身红衣的江央平措搁下抄经的笔,慈眉善目地点点头。
“上师在天葬台时其实看见我了,目睹了全程,现在也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江央平措笑道“今天是你来问我,非我问你。世有因果,我不在其中。”
师清漪点头道“世有因果,众生皆困,我被这世上许多因果推搡着走,很多时候身不由己,要是有朝一日能有上师万分之一的明净豁达,那就好了。”
红衣喇嘛只是微笑。
师清漪放缓了语调“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我想问三,其一,上师知道佛学院建成后的这些年里,66续续有喇嘛失踪了么,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其一,不可说。”江央平措还是微笑。
师清漪声音很轻“上师是担忧上面么?请宽恕我放肆的猜测,那些喇嘛的相同之处都是彻底抛去凡尘,来这里修行的,他们跟家人,朋友等全都断绝了来往,专心向佛,那么就算真的去了哪里也不会有人知道。佛学院负责这方面的人应该也没有将他们的名字信息登记在册,如果上师是觉得说出了什么会惊动上面管事的,那我就不再问。”
“他们虽是佛主的人,却又不是佛主的人。”江央平措叹口气“我只想诚心侍奉佛主。”
师清漪知道这第一条过于敏感,不能再问了,于是接着问“其二,我想知道最近出现的那些鬼面具,他们的源头究竟是来源于哪里。不求上师细说,但求做个指引。”
江央平措看着师清漪的双眼,那双眼静如琥珀,深处内敛流光。
“我桌上有面镜子,你过来拿。”这位喇嘛终于说。
师清漪起身走过去,拿起了那面金色的佛镜,背面花纹繁复,刻着藏经。
“照镜。”江央平措道。
师清漪低下眉眼,将那佛镜转了向,镜子中显出一张柔美的女人脸孔。
“镜中一双,虽相似,却皆反向。”江央平措低声道“世上有神,自然就有鬼。此鬼,当在海中寻。”
师清漪想到了什么,唇角带了点妩媚地勾起来。
“多谢上师提点。”师清漪笑道“只是海上无边无际,容易迷途,上师是否可以举荐一个可信的向导?”
“可以。”江央平措似乎对师清漪的聪明很满意“晚上我会让贡布领她去找你。”
师清漪闭目点了下头,表示感激。
“你还有第三问。”江央平措笑道。
“其三。”师清漪声音里终于有了明显的起伏“敢问上师,如果有朝一日,我也变成了鬼,应当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我心里的那个人?”
举剑刺向洛神的那幕又在她脑海中闪现了。
江央平措道“你是极其有缘的一个人,一切随缘。只是缘多了容易成劫,还得看你自己,佛主也帮不了你。”
师清漪低下眉,抿了抿唇。
三问问完了,师清漪不想再打扰这位喇嘛,于是起身告辞。
回到贡布的小木屋里,跟贡布低语说了一阵话,贡布点点头,师清漪这才松开宁凝和鬼面男人的束缚,带着音歌回到越野车上。
佛学院住宿不便,师清漪晚上还是住在县城里,这次她换了一家酒店。音歌全身都是血腥味和若有若无的尸气,师清漪给她备好衣服,让她去浴室沐浴,自己则安静地等着向导的到来。
咚咚咚。
晚上九点,敲门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廊道里。
师清漪之前就收到了贡布的短信,她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面看,看见外面站着一个女人。
师清漪拧开了门。
那女人里面穿着妥帖的缎面白底,外面裹了宽大的绛红色藏袍,红白相间,肃穆非常,腰间挂了棕色的牛皮酒袋和宝石镶嵌的藏刀,手上戴着厚厚的皮手套。
她的美貌不同于汉人,是另外一种味道,肌肤是高原上比较常见的小麦色,脸颊上略微勾出浅浅的高原红,这都是长年生活在高原上的体现。藏袍宽大,也不能看出她的身材究竟是什么样,只知道她个子很高,偏偏她好像有点含胸驼背的,实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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