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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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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的两排路灯延伸到他看不见的尽头,他喜欢无尽头的街道,因为没有尽头,便可以一路走下去。

他于路灯下缓行,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他更喜欢此刻的影只形单,因为这样,便可以只与自己的影子走下去。

影子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无论它怎样千变万化,它总会紧紧跟随自己,他走它即走,他停它也停,多美妙惬意的感觉啊。

他朝身旁的“好伙伴”笑道,“好兄弟,只有你最好了。”

影子永远忠于他,死心塌地,不离不弃,对他而言没有比这更踏实的感觉。

他开心地蹦了一个高儿,影子也随他开心地跳了起来,落地的时候,他们再度连为一体。

他对自己的影子说,“我弟弟和我是双胞胎,别人说我们站到一起,就像彼此间的影子。讲实话,这个比喻用得不太恰当,我和他的确默契,但谁愿意成为谁的影子呢?这个世界属于我们的影子只有一个,不是他,也不是我,只能是你。”

他对影子轻笑着,然后放声大笑着,随后干笑着,最后苦笑着,他笑着笑着,眼角处有了些湿润。

他心里积攒了数年的压抑和苦闷,他没有如此好的心态去做到笑着面对,也不可能去哭着面对,他只好在哭出压抑的时候,用笑去迎接明天的路。

接下来的路他看不清楚,在抹黑前行的过程中,他尽量不让自己摔倒。

突然之间,“噌噌噌噌……”无数个连续声响从上方传来,道路两旁的路灯自远处连续熄灭,明亮的街道转眼之间一片漆黑。

他的影子消失于漆黑的夜里,笑容僵持于脸上。

惊慌失措的他抬头望向熄灭的路灯,路灯残存的光亮逐渐暗淡下去,茫然若失的他低头找寻影子,唯一陪伴自己的影子已被黑暗吞噬,他心里方才获取的安逸连同路灯的光明一并消亡。

黑暗彻底笼罩了他,紧随其后的恐惧像是一张巨大的黑色布幔,将他死死缠绕。

杵在原地的他已然是惊吓万分,而此时,却有一个更加恐怖的声音于他面前响起,这个粗糙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两片砂纸在相互摩擦,“你的帽子掉啦。”

他寻声抬起头,一具烧了焦的人尸清晰呈现于他的面前,烧得炭黑的骨架上,一双发着幽光的血红眼睛正盯着他。

干尸的胸口处还插有一把水果刀,这把刀竟然在夜色之中泛出了刺眼的银光。

看到这些,刺骨的冰凉瞬间贯穿他的脊背,他一屁股坐在潮湿冰凉的地上——鬼,是鬼!

人尸的黑色爪子举着一根拐杖,拐杖指向他的身后,“你的帽子掉啦。”

他瞪大的双眼始终脱离不开面前的人尸,一股莫名的力量却强迫着自己无法扭转脑袋或是闭上双眼。也有这样一方面因素,他担心在不留神的刹那间,它会扑向自己。

他颤颤抖抖地指向干尸胸口处的水果刀,张口结舌的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这具人尸再一次指向他的背后,“你的帽子掉啦。”

无可奈何下,他只能迎合它的意思。

他随同拐杖的指向,往背后瞟了一眼,熟悉的帽子果真在身后!

他伸手拿了回来,又放在怀里翻转了几圈,“怎么会这样?我的帽子明明在书包里啊!”

他放在背包里的帽子根本没有拿出来过,又怎么会掉落在自己的身后?

他心生了几分怀疑,迅速放下肩上的背包,背包的拉链竟然被人拉开了!

“是谁将我的书包拉开的?难道是你?”

抬头看向人尸之时,他再度惊愕了,因为他的面前空无一物!

他回想起光明消失前的最后景象,他的周围本来就空无一切!

那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是幻觉吗?

浑身起满鸡皮的他从地上站立,瞪大的眼瞳仍在黑暗中寻找它的踪影,他四处张望,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世间对他而言很残酷,从来都是一点一滴地掏空他,世间却又充满了神奇,他居然可以体会到失而复得的美妙感觉,即使这种美妙感觉伴随着难以承受的惊吓。

手中的帽子紧紧地扣在了头上,他迈出步伐的同时,街边的路灯全部亮了起来,黑暗无际的长街恢复了以往的明亮,心有余悸的他也获得一份安全感。

他低头行走着,边摩挲头上的帽子,边苦思今夜的怪异之事。

如果说,整条街路灯熄灭是突发故障,那么人尸的出现,恰巧在这个时间出现,又怎么解释?莫非这些日子太过疲惫,出现了幻觉?还是说,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他苦苦冥思,毫无头绪。

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鬼尸的浮现并不是害他,反而帮了他。

背包忘记拉上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方才用尽全力的一跳,背包里的帽子完全有可能掉落出去。软软的帽子掉落在地上并无声响,所以他丝毫没有察觉。倘若鬼尸不提醒自己,他已经踏上离去的路,从此以后,他将永远丢失这顶帽子。

难道说,问题出在这帽子上面?莫非这帽子有灵性?

难道说,它不想被自己丢弃,上演了一出提醒自己的“鬼戏”!

如果是这样,邪乎得不着边际了吧。

他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确实太过疲惫了,还是不要再瞎琢磨。

虽然他不去探究诡异的缘由,但有两件事始终耿耿于怀。

首先,人尸身上插的水果刀是奶奶用了十几年的刀,这把水果刀他再熟悉不过,刀片的尺寸色泽以及刀把的形状材质,他闭上眼睛,脑子里都能刻画出来,而这把熟悉的水果刀为什么插进了人尸的胸口呢?

最令他无法释然的,是他从人尸身上看到了奶奶的身影!人尸的举止、人尸的高矮都与奶奶有些相似,最具相似的是人尸的说话声音,人尸说话的嗓音虽然沙哑,可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奶奶的味道。

若干年后,他相信人有预知未来的说法。

不经意的简短瞬间,人会看到未来发生的画面,当时并不在意,直至发生时才觉得不可思议。

发生了也不必太过认真,这样的瞬间只会偶尔出现,不是说来就来。

事先没必要和谁分享,分享给别人,别人也会嗤之以鼻。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更何况别人呢。

事后更没有必要讲给谁听,说了倒显得自己事后诸葛亮。

他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在奶奶出事的前后,他并没有把今夜发生的怪异之事说给弟弟。

……

晨子山和晨子风的家只有四十多平方米,一间卧室和一间客厅几乎占了这栋房子的所有面积。

客厅有一张小床,他们奶奶睡在这里,而兄弟俩睡在卧室的上下铺。

客厅里的餐桌,既是吃饭的桌子,又是兄弟们学习的桌子。

为了节省用电,他们晚上在客厅里学习,与奶奶共同用电。

吃过晚饭,奶奶会把简陋的餐桌擦得干干净净,忙碌一天的奶奶躺在床上,她看着孙子们安安静静地读书,这是一天里她最大的乐趣。

自从晨子山离家之后,快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奶奶躺在床上默默地怀念着,又在无数个夜晚悄悄地失落着。

奶奶步履维艰地爬到床上,她望着泛黄的天花板,觉得晨子山离家的这些年,自己过得好累啊。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已经不新鲜了,寄予厚望的人回报她的总是失望,他的爷爷,他的父亲,还有他。

年轻的时候,他爷爷参了军,大好的前程却因为违反军规被割除了军籍。回到家之后,他爷爷加倍堕落,又是酗酒又是赌博,败光了家业不说,对自己又是骂又是打,现在腿脚不好使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在无数个痛哭流涕的夜晚,她都下定决心逃离这个家,可那时候他的父亲还小,想到自己要将他抛弃,又在痛哭流涕的夜晚暗自擦干眼泪。

终于熬到他父亲长大成人,好在他父亲学习还算争气,天资聪慧的他还考上了公务员。几年之后,凭借自己的胆识和人脉,又下海从了商。事业有成的他开始变得虚荣自傲,甚至学了社会上伤风败俗的东西。在他决定离婚的时候,奶奶气得放出了狠话,但她万万没有料到,打那以后,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竟然从不回家看望一眼。

每年的三十晚上,家人团圆的节日里,奶奶都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守候着。

她趴在冰凉的窗台上,望着楼下稀少的行人,望着烟火斑斓的夜空,望着玻璃上映出的央视春晚,她时不时又回头看看饭桌上早已不再冒热气的饺子,最后看了看围绕饭桌前的两个乖巧孙子,在鞭炮齐鸣的时候,她的老泪悄悄纵横了。

奶奶想着过去的岁月,感觉自己这一生都活在了对晨家人的失望之中。

她最担心的是,这两个孙子有一天会步入他们的后尘,哪怕他俩以后过着再穷苦、再艰难的日子,也不希望他们误入歧途。

又是一年春节,而今年的春节是晨子风读大学以来的第一个春节,也是晨子山离家后的第四个春节。

家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孙子陪奶奶过年,虽然奶奶心里头有说不出的苦闷,可她还是强颜欢笑面对这个孝顺的孙子。

她的这个孙子非常争气,还考上了本市最好的大学,今天是他从大学回来的第一个年三十,奶奶为了能让他开开心心地过年,努力克制自己沉积已久的抑郁。

家里只有两个人吃年夜饭,奶奶却不辞辛苦为他准备了八个菜。奶奶打算炖一条鲤鱼,炒三道肉菜,三道青菜,最后再添上一道凉菜。

奶奶腿脚不好,来回跑腿的活全由他来做,奶奶只负责炒菜。

他边在奶奶身旁忙碌着,边讲述大学生活的新鲜事。

奶奶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提问几个好奇的问题。

他又讲述几件她们姐妹在大学里的趣事。

奶奶听着听着,思绪不知飞往了何处,她忽然插了一嘴,“你哥当初打算重返学校,可也是因为她们啊。”

此言一出,狭小的房间瞬间安静了,锅里沸腾的声音清晰地吓人。

他只顾着择菜洗菜,没有再讲大学的生活,没有再说任何话。

奶奶也只顾着炖鱼,没有再问他大学的事情。

默不作声的两个人,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各自忙碌各自的事情。

六道热菜与一道凉菜摆放在了饭桌上,只差最后一道菜,肉丸子。

奶奶正炸着肉丸子,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奶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了他。

他也停下了给肉丸子裹面,望向了奶奶。

二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

他们心里有共同的惊诧与疑问,家里本来就很少有人登门,更何况是大年三十!

窍门的人会是谁?

奶奶手里的笊篱颤抖了起来,“会不会……会不会是……”

“我哥!”

奶奶步履蹒跚地去开门,打开门的时候,奶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是你们!你们来干嘛?”

脸上堆满笑面的光哥假惺惺地说,“老人家,我来看望您啊。”

“看望我?”

光哥侧头瞥向屋子里,他只发现晨家其中一个兄弟的身影,“晨子风过年没回来?”

“你是来找晨子风的,你想看看他过年回没回来,我说得对吧。”奶奶又冷漠地补充一句,“晨子风不在家,你们走吧。”

“瞧您说的,大过年的,我这不是心里面挂念您吗。”

光哥又朝身后的老五和老六命令道,“你们俩把大米白面搬进去。”

老五和老六扛着大米白面要往屋里进,老人却挡在门口,“我不要,东西拿走!”

光哥脸上显露着尴尬的笑容,“老人家,过年拒人门外,可不是好兆头啊。”

老人紧紧盯着光哥暗藏狡猾的面容,“黄鼠狼给鸡拜年,更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扛到楼上,您不能再让我们扛下去吧。”

“你若不扛走,我自己扛到楼下扔掉。”

听闻此话,光哥一群人悻悻离开。

奶奶关上门,自语了一句,“真是一群渣子!”

“他们打探我哥的消息,是不是想找他给他们做工。”

“唉……这些年,他们不依不饶,你哥迟早要落入他们的手里啊。”

奶奶牢牢扶住门把手,她看到油锅里已经炸糊的肉丸子,想上前捞出来,竟然走不动路了。

“子风,快把火关了。”

他关上燃气罐,回到奶奶身边,“你面色怎么这么难看。”

奶奶想去床上躺会,可疼痛难忍的双腿根本使不上力,“你去帮我拿点去痛片。”

“去痛片?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不舒服。”

他立刻找到药箱,翻来翻去也找不到去痛片字样的药品,“家里啥时候买过去痛片?我找不到啊。”

“我早上吃过的,你看看水壶旁边有没有。”

他小跑过去,果然在水壶后面发现了它,打开一看,整瓶的新药已经被奶奶吃得只剩下几粒,“你一次吃几粒。”

“三四粒都行。”

他仔细阅读上面的说明,说明上写着一次服用一粒,“你怎么吃这么多?”

“便宜药,可能药力不行,别问这么多了,赶快拿过来吧。”

他将热水和药递给了奶奶,呆痴地看着她一口气吞下三粒白色大药片,他忧心忡忡地关问道,“你真的没事?”

“不就吃点药么,瞧给你紧张的。”

奶奶突然问他,“你们哥俩是双胞胎兄弟,如果你是他的话,你会去哪?”

“我……我认为光哥这些人都找不到,他肯定不在这附近。”

“唉……当初我就不应该说那些绝情的话,活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呢?你们还小,我真是老糊涂啊,老糊涂啊。”

“奶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以前,我和他在学校里总被别人欺负,你不知道,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和你讲。他替我挨别人的打,顶替我被开除,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被那帮人逼的。这个家是他唯一依靠的地方,你还把他赶出了家门……奶奶啊,你能想象到外面流浪的他,心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奶奶捂着额头,指尖用力揉搓太阳穴,“你哥说得对,我是不够了解他啊……都是我的错啊,是我欠他的……”

“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了解他,我和他是双胞胎兄弟,也不是特别懂他。”

“不行!我去找他!”

他有些急了,“奶奶,大过年的你上哪去找?”

“不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决不能让他被那群歹毒之人找到!”

他情绪激动地说,“他不在这个城市,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他!”

“他不在这个城市?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有联系?”

他忽然明白自己失言了,低头不做言语。

“既然他不在这个城市,你们还保持着联系……你是不是有他的手机号?”

他狠狠摇头。

“你把他的手机号给我!”

他纹丝不动。

“快给我!”

“我没有!”

奶奶扑向了他,他轻身一躲,奶奶扑了个空,扑倒在水泥地上。

追悔莫及的他对着满面痛苦的老人大喊一声,“奶奶!”

……

一天晚上,他下班回到出租房,他喝了大酒,呕吐不止。

许诗雅一边捶打他的后背,一边说,“怎么又喝了这么多,你以后能不能少点喝!”

他背对她摆了摆手,“别拍了,可以了。”

“以后能不能别喝这么多,以后能不能别和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行不行啊?”

他直起身子,“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你总是这样说,你不把痛苦说出来,我怎么能懂。”

醉醺醺的他推开了她,“滚开!”

许诗雅气得转身离去。

许久之后,他晃晃悠悠地来到许诗雅的身边,他尝试讨好她,却被她无视。

他低垂了脑袋,缓缓地对许诗雅说,“你和我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啊……你是不要你的父母,我是父母不要我。”

“支离破碎的家庭让我们兄弟过早成熟,人心的冷暖、世态的炎凉我们体会得太深刻。我们继承了父母的血脉,却没有得到骨血该有的亲情。母亲像失踪了一样,我们也从来不找父亲。都说父爱如山,”他苦笑了一声,“我们从不奢求可以像别人家的孩子,得到父爱,打小已经习惯的事,没有父亲也一样习惯……而那个时候,我已经走投无路了,那一次也是我这辈子唯一次主动找他,我向他哀求,他却无动于衷……这是他的亲生母亲,是生他养他的人,他可以不要我们,他怎么能铁石心肠到连自己母亲的死活都不管不顾!”

“我还以为你没去找他!我还以为他不知道!那他也太残忍了……”

“他说他生意失败,手里没钱,不管是真是假,至少痩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他可以卖掉他的豪车,卖掉他的别墅,他如果不想卖,随便借一借也行啊,就这样不管不顾的,他残忍的心真就没有一点良知吗?等他活到老了,不会后悔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吗?”

“他可以做到六亲不认,但我不行,我做不到!我虽然四年没有回家看望她,但她是我的奶奶,我不能不管她!我们本来没有多少亲戚朋友可以求助,能走的我全走了,结果没有一个人肯帮我们一把……”

“你知道的,奶奶重病卧床的时候,因为没钱被医院赶了出去,我已经把……已经把你剩下的钱全部用光了,我打工挣的几个钱也于事无补。”

许诗雅牢牢握住他的手,“我知道奶奶患上的是花费巨大的癌症。”

一身酒气的他靠近了许诗雅,“我望着奄奄一息的奶奶,望着晨子山满脸的憔悴,我真是痛恨自己,为什么只顾着自己!难道真的被奶奶说对了,我正走向他那条路。”

她没有嫌弃他的酒气,反而贴近了他的脸,“你没有,我确定你绝对没有。”

他笑着摇摇头,“你怎么敢确定没有?”

“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反问,“是吗?你确定吗?”

她重重点了点头。

“那你继续听我说吧,你知道奶奶患上的是最疼痛的癌症。”

她抢着说,“我知道,是骨癌。”

他点了点头,“我盯着她想打却打不开的眼睛,想合却合不死的嘴巴,我盯了整整几个月!她虽然不说任何话,但我知道她很疼,是我无法体会的疼。她疼的时候不想说给我听,疼得已经神志模糊了,却有力气死死抓住我的手,就这样死死地抓着。”

他握住许诗雅白皙的手臂,模仿奶奶当时的动作,“奶奶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我的皮肉,我明白她疼痛难忍,而她的心更疼!每当她极力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看简陋的住所,又哀求地盯着我……她在求我,她想死!”

“她无法忍受病魔带来的剧烈痛苦,无法承受心理上的巨大遗憾,更不想继续连累我们兄弟。”

“我也想结束她的痛苦,我找到那家赶走我们的医院,求大夫给她安乐死,可是他们说……他们说不可以安乐死。”

说到这里,他深埋了脑袋,淌下了如同流血般的眼泪,“他们医院,人想活不给活,难道想死也不给死吗?”

她悲伤地叹息一声,“这么年轻的你,竟遭遇了这样的事……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看奶奶实在太煎熬,我问她‘我帮你结束痛苦吧’,奶奶闭上眼,眼角处落下了泪……”

“最后,她点了点头。我跑进厨房拿了把水果刀,跪在她的面前,她奄奄一息地对我说‘这些年,奶奶对不起你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把你逼到这个份上。子风,照顾好这个家……奶奶真的对不起你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我答应了她,然后她闭上了眼,安静等待她的孙子来结束自己的痛苦……我双手握刀,对准她的心脏,可反复用力都泄了气,我根本下不去这个手……奶奶发现我软弱了,她说‘你想想奶奶这辈子所受的痛苦,别让我临死之前,还遭这么多的罪啊,帮帮奶奶吧’,我咬切牙齿一刀插向她的心脏,深深地扎了进去……”

“我看见她脸上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笑,她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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