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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一次野外踏青,那日大哥也是因为有事无法同去。于是小锦和自己一起去了。
那日,本是个极好的艳阳天,自己和小锦都玩得很开心,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却发生了意外。
是一群黑衣人,从他们对自己招招夺向要害看得出来,他们是来刺杀自己的,相信小锦也看出来了。
他们不是普通的刺客,自己的武功只能勉强应付,更不用说连累了小锦。平日里他们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因为有大哥的存在,早已排除一切危险,今日的刺杀肯定预谋已久。
一个不小心,手臂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小锦担忧的目光看过来,心一颤,忙定下神来应对。可终究力不从心,一个踉跄,后脚踩空,几乎跌下山崖,是小锦拉住自己下落的身体。可是这时也让黑衣人有机可乘,一剑直直地挥向小锦的胸口,小锦顾及我,微侧身体,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可是却再也躲不了接下来的一掌。
小锦脸色微白,却并未喊痛,两人单薄的身体也滚下山崖。自己也晕过去了。
记得梦中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搂住自己。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趴在小锦的背上了。看着小锦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血迹,鼻头一酸,泪就滚落下来。从来没有,有人对自己这么好,也没有人把自己当个小女人一样爱护。因为自己身份,很多事,身不由己,可是那一刻,真的很想和小锦就这样天荒地老,他背着自己,永远走下去。
他似乎察觉异常,就急忙安慰“美人姐姐,你别哭啊。是不是伤口痛啊!没事,你在忍忍,一会就到了。”
原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其实伤口并没有疼,而是为他疼。他因为滚下山坡的时候护着自己的关系,被摔得鼻青脸肿,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定痛极了。可是他还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反过来安慰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忍耐力啊,小小年纪便坚强如此。
哽咽着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他,谁知他微微一笑,淡然道“姐姐是美人,不可以受伤,难看了你一定会难过的。我就不同了,我本来就是臭男人一个,受的伤没有关系,你不要难过……”小锦,你何尝不是……
一路上,他走得很艰辛,可是步伐很坚定,依然记得他喘着粗气笑道“美人姐姐,我知道你和大哥的身份不简单,我这人挺笨的,对这些外加的料不感兴趣。对我来说,你们就是你们,永远不会变。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好姐弟……”
明明听着像玩笑话,却让对任何人一向冷漠的旦呓再次落下泪来。
这时,小锦的声音又传来“姐,你在忍一下,马上……就到了。”
第1卷 第16章 是前奏
旦呓在很久很久之后回忆。就是从那天之后,自己就心甘情愿地坠入地狱了吧。尽管知道自己放出的感情永远不会有回应的一天。可是,依然不后悔,不会后悔——
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依然记得少年小心翼翼地开口“姐,你在忍一下,马上……就到了。”
芳心如醉,只盼着就这样一世被他背着走下去,永不停歇。
回来的路上,又在那条阴暗的小巷里遇到了正在给那些乞丐医治的陈宁远。我站在阴影里,他没有看到我。他的脸上自始自终都带着难得的灿烂笑容。是,因为二姐回应了他的感情吗?世间真有那么美好的爱情吗,美好到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
呵呵。好人终究有好报的。可是才不久之后,我今天天真的想法就全都成为笑谈了。
看着他,便想起他传神的医术,足以媲美华佗。记得也是不久前,和今日一样,本来也是和大哥,美人姐姐一起去踏青的,可是因为大哥有事,所以我和美人姐姐就去了。不知道美人姐姐得罪了什么人,竟差点引来杀身之祸。
依然记得美人姐姐在我怀里大叫一声“小锦,小心”。我一回头,妈妈,差点吓死我了,银光一闪,那黑衣人一剑朝着我的心口刺来,幸亏魔童的武功没有白学,勉强躲过致命一击,可是胸口却挨了一掌,为免美人姐姐担心,我强忍着喉间欲涌的血腥。再也无法稳住两人的身子,不可避免地,我俩掉下山崖了。不过,幸好那些人以为我们死定了,没有追下去。要不然,我那残破的身子,实在应付不了了。
一路跌跌撞撞地活着回去,把美人姐姐送回怡春园,众人未反应过来,我就独自挣扎着回去。脚步飘浮,头一阵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昏暗。可是求生的本能依然让我支撑着往回走。最后,还是支持不了了。苦笑一声,难道今天便是我的死期吗?我当时想,这样也好,搞不好死了就可以回去了……胸中涌出一口一口的鲜血,渐渐我就什么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睡在一张破旧的床上,就是这条小巷里他们自己勉强搭起的一个让他施药救人的茅草屋。在药草的氤氲中,我看到陈宁远清秀的脸庞上有着一个医者的认真神情,那一刻,我真的被他的善良感动了。在这个古代,封建阶级严重的时代,还有这么善良纯真的人,都是个奇迹。
在我的印象中,他就是个乡野大夫,会点医术,经常从山上采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卖给谢府糊口。不过,我估计他赚来的钱多半全都送给这些穷苦的人了……其实,以前我一点也没有注意过他,自从那天,那么简陋的医学条件,他竟然有本事把我的内伤医好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虽然我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可是那掌中伤了我的内脏,俗话说就是得了很严重的内伤,我本来还以为一命呜呼了呢……
他,用超人的医术把我救过来了……
我相信当时我的眼神肯定是两眼放光,一副要把他吃了的恶魔样,他也被我吓到了,以为我发烧发晕了,忙过来摸我的额头,我也很配合地晕过去了,不过,这次,是饿晕的。不管怎么说,我欠他的,他日一定用足够的东西还他。
回到院子。和云影知会了一声。今天和美人姐姐逛街吃太多东西了。好累!
魔童好几天没出现了,不知道去哪了……
泡了个热水澡,就幸福地睡去了。
美美的睡梦中,总觉得有人在温柔地抚摸我的脸。好温暖,好舒服,情不自禁地蹭蹭。
第二天爬起来,和各位夫人请安后(一般我是见不到大家长的),我就带着云影去散步晨练去了。
路上遇到了三哥,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也不容分说便把我拉走了。
后来才知道,那个地方叫“红缭花疏”。听着明明像女人呆的地方,可是到了那我知道我深深的错了,里面全是一群美男子。
“长生,不用想了。燕国这次来,就是要为难我朝。让他得逞一下又如何呢。”
“导,你不知道,他们那嚣张的样子,他奶奶的,我恨不得当场把巴图那小子宰了。”
灰袍男子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下隐隐藏着冰冷之意,无人看到。
正在那个叫长生的男子气得快掀桌而起的时候,一道笑意盈盈的声音响起“导,长生,你们都在啊。”
导抬头一看,是安和一名身穿葱绿长裙的小女孩,此时小女孩正低着头气喘吁吁,仿佛经过了长途跋涉,至今还没有缓过神来。
导不自觉地微眯了一下眼。
长生早就移开视线大笑着迎向谢安,“安,你来了。正好,”庾长生把手中的短箭递给他,“燕国的大使出了个考题,要我朝今日之内就要找出答案,可是到现在我们还没想到……你是我们间最聪明的,快想想有什么办法……”
谢安奇怪地看着手中的箭,无辜地问道“这是什么?”
导走下来,温柔地笑道“不能折,不能断,不能有破损,怎样把箭变短。一日期限。”
谢安疑惑地望着奇怪的箭。正想着——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扑哧”的笑声。
我忍了很久,可是还是没忍住。这个问题怎么这么熟悉啊,好像是我在现代时看到的一个脑筋急转弯。怎么到古代成了两国斗争产物了。
导看向安身后传来笑声的主人,是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小女孩。她独特而清秀的小脸让导愣住了。特别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回荡着一池春水,引人遐思。
只听见安笑意涟涟地望向那个奇怪的女孩,满眼关爱,道“萤儿,你笑什么?”
女孩一点惊慌都没有地直射在场的几个人的眼眸,收了笑容,静静道“我在笑,那个使者是不是拿小孩子都知道的问题来开玩笑。”
导来不及脸色一变,莽撞的长生已经凶狠地走上去,狠狠道“小女孩,话不能乱说,你想挨我的拳头吗?”
“长生,你别吓到她。”
那小女孩却对长生的威吓不以为意,目光不惧地看着他,嘴角竟然有一丝冷笑。王导不敢相信,再望过去那样不屑的神色已经消失,可是导直觉自己没有看错。
不知什么时候,南和温走了过来,寻南冷冷一笑,“难道你知道答案不成?”
小女孩淡淡一笑,“我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不要误解。只是这个问题真的很简单。”
她跨过几个英俊的男人,走进里屋,在整个屋子里环视良久,终于目光定在长生平日里练功时装武器的一个角落。从容走过去,同样挑了一支箭,走过来,接过安手上的箭,放在一起比较。这时导才发现她挑的箭长度比安手中的箭长。
导脸色一变,再看几个同伴,脸色如出一辙——
避过六公子暧昧不明的目光,我把两支箭放在一起,微微一笑,道“短箭和长箭放在一起,相比之下,自然就变短了。”
那个叫长生的粗鲁男子拍头一叫,“奶奶的,原来这么简单。”然后飞奔而出,“我要把结果上报朝廷去。”如风般消失不见了。
我愣在原地耸耸肩,示意它原本就这么简单嘛。是他们身在局中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三哥转过头来对我暖暖笑笑,轻声说“萤儿,我从不知道,你——”
“三哥,我瞎猫撞到死老鼠了,”我急忙打断,“不是你们想的有什么聪明才智。”
“扑哧”——现在不是我失笑了,在场的各位美男被我的无赖折服,全都不雅地咧嘴大笑。
我瘪瘪嘴,委屈地想,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啊——
最后,不知哪个说了句“温,这就是传说中把你拒之门外,让你折服的谢家四小姐吗?”
第1卷 第17章 圈套
和三哥安全地从红缭花疏回来,只觉得身心疲惫,躺在床上,回忆起下午的一切,只觉得尴尬不已。
不知道哪个说了句“温,这就是传说中把你拒之门外,让你为之折服的谢家四小姐吗?”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耳根发红,脸色发红,可是却要硬生生把这些异样全都压下,面色如常。
只见桓温神色不变,凉凉地回了句“寻南,你的旦呓姑娘还等你去讨好,轮不到你管我的事。”
我一听,愣了。旦呓!他说的是美人姐姐!难道这个叫寻南的也是美人姐姐爱慕者中的一员么,呵呵,那真是难为他了,两年的相处,我算见识了美人姐姐的冷漠无情。多少人为她自杀,为她倾家荡产,为她休妻弃女……都换不来她的冷冷一笑。
那般铁石心肠的人,爱上便是无底无尽地沉溺了……没有归路……
想到这,我不由地有些怜悯地看着他……
苏寻南见自己找碴不成还被反讽,恼羞成怒,冷哼一声,矛头又再次指向我,冷冷道“既然你这般自信,不妨我们来玩给字谜游戏,考考你四个字。”不屑地望向我,接着道
一点一点分一点,
一点一点合一点,
一点一点留一点,
一点一点少一点。
三哥见我面色微沉,急忙阻止道“寻南,不要闹了。”
我眉头一皱,看向这个面容英俊的翩翩少年,想不到他竟心胸如此狭隘,而且眉间竟有暗沉的阴霾,让人很舒服。再看桓温,一向玩世不恭的他脸色竟也变了又变。真是我不犯人,人却常来犯我。
我走到一旁的书桌,若无其事地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看似从容不迫,可是下笔时心下却忐忑不安,好久不捏毛笔,不知道会不会写了。
好了。我歇下笔,虽然写得歪歪扭扭的,但总算写的还看得懂。我对他们天真无邪地笑道“我也想请问南哥哥四句呢。”说罢吟道
一横一横又一横,
一竖一竖又一竖,
一撇一撇又一撇,
一捺一捺又一捺。
温和地笑着扫过众人,心下只能离开这是是非之地,早知道三哥带我来这的话,我说什么也不来。
见他久久紧锁眉头,却答不上来。我盈盈一笑,俯身道“打扰各位哥哥了。萤儿要先回家了。”说罢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转身离去。
只见桌上那张摊开的白纸上,赫然写着汾。洽。溜。沙。
三哥在背后喊道“萤儿——”
见我从容离去,王导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安,你这四妹可不简单,以后带她常来吧。红缭花疏有趣了不少。”
谢安哪还管得了这些,早就追随而去。桓温悠闲地拂动手中的折扇,又看了看寻南铁青的脸,轻拍他抖动的双肩,明了道“在她身上捞不到一点好处,”说着又带着愉快的笑意说“不过,这就是她啊。”
“走了,去怡春园。见见你地旦呓姑娘吧。”说完飘然离去。
正想着,就被门外的吵闹声引去了视线。这才刚打发了三哥,又是谁,我这才刚刚躺在软椅上,还让不让人喘一下气啊。
“小姐,小姐——”云影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出大事了。”
“怎么了?”我懒懒地翻了个身,这谢府天大的事都不关我的事。
“二姐和那个穷大夫的事被老爷发现了,正大动肝火,还说要动家法呢。”
“什么?!”我一跃而起,云影还没缓过劲又被我扯着匆匆跑到大厅。这穷大夫,不就是那个陈宁远吗?动家法,那不是要两人的命嘛。希望一切都还来不及阻止。
才踏进大厅,就看到大家长高高举起荆条正准备向跪在地上的两人打去。陈宁远淡然无惧而直挺的身子和二姐泪如梨花秋风瑟瑟般颤抖的身子。
我心下一凉,身体条件反射施展“缥缈”过去。
那日离开时我曾经同他说过,“今日欠你的,他日我会加倍偿还。”
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兑现。
看着大家长的脸变得铁青,那双如鹰一般凛冽的眸子紧紧地锁住我,似乎我是那天上掉下来的猎物,瞬间的压迫感让我呼吸不畅,身体僵硬得几乎动弹不得。
周围的人抽了一丝凉气,全都惊愕地望着我。确切地说,是望着我抓住大家长打向两人的荆条。此时我的手已经被它刺伤了,正簌簌地往下流血。
顾不上搭理三哥眼里的心痛,大哥奇异复杂,大夫人和五夫人眼中的惊愕……
我扯动僵硬干裂的嘴唇,勉强笑道“爹爹,是谁,惹您发这么大的脾气啊。”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惊恐万分的二姐,像受了惊一般道“怎么可能是二姐,爹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反正已经踩了老虎尾巴了,也不怕被他反咬,我强做镇定地望着大家长,笑道“爹爹,说给萤儿听听,难保萤儿能帮到您呢?”
大家长没有一丝惊慌,只静静地望着我一刻,轻笑一声,脸色放柔,温和道“萤儿真的想知道吗?”说着放下手中的荆条,温柔地拿过我的手,用随身的锦帕轻轻拭血,“萤儿,你二姐最大的错,就是不珍惜这属于谢家的身子。”是没有让你利用的价值了吧。我在心里鄙视地想。
我抬头看他,虽然他的嘴角上扬,面皮在笑,可是那双漆黑的双眸里却全无笑意。
我依旧无辜地笑。心底的凉意却向四周淡沲开。他说的,可是一年后要送二姐入宫的事。想起二姐看情书时娇羞粉红的面颊,以及陈宁远医治病人时嘴角上扬的角度。我实在不忍,不忍让他们间的情丝被生生地斩断。可是,我无能为力——
这时,大家长又温柔地询问道“萤儿真的想帮爹吗?”说罢接过管家送来的药箱为我的手心是伤口上药。
我如木偶般点点头。却敏感地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但又像掉进陷阱的孤兽没有一点挣扎余地,只能聆听死亡迈近的脚步。
我现在真如张爱玲所形容的笼中鸟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死也便死在屏风上。
大家长顿了顿,似有意似无意道“那么,萤儿能不能替了你二姐,代她入宫呢——”
第1卷 第18章 琉璃开
“老家伙,你要走了吗?”
“嗯。”
我第一次没有和他斗嘴搞怪的想法,其实这几天他老是往外跑,整天风尘仆仆的样子,我也知道他肯定有事,不久便是他离开的时候,可是没想到这么快。今天从那漩涡般的地方逃出来,回到曲阑苑就看到他第一次这么早,这么规矩地坐在客厅里等我。
我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任他轻轻地抚摸我柔软漆黑的长发。
静静地凝视他一尘不染的绝美容颜,竟觉得恍如昨世。这段时间围绕在我身边的纷纷扰扰,尔谀我诈,奇异般地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
我把头如小动物一般蹭蹭他宽阔的胸膛,虽然我一贯与他戏弄玩乐,可是心里早已把他当作亲人一样依赖。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有莫名地心安,还有久违的熟悉感。
“丫头,武林大会就要举行,我不得不离开。”
我“嗖”地露出我的眼睛,惊愕道“为什么?不是说五年一次吗?现在距离上一次不是才过了三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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