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迷娘曲(女尊)第49部分阅读(1/2)
负指挥全局重责,自然不能落后。
就在长公主坐在轿子里头享福的当儿,她身边的军队可是不遗余力地赶路赶得满头大汗,浑身气血疾流。
部队分明已是全速前进,长公主还在一个劲地催促加快速度,纵使乌其军有飞天的本事,也只能愁眉苦脸地叫苦不迭。
长公主在后边追,前头的苏元郎则单独骑着一匹大红马,欢腾跳跃地,穿入了一座落叶凋零的枯树林。
在他身边,只跟着一名乌其士兵步行。
这名乌其士兵个子异常高挑,步态也异常矫健,不紧不慢与那大红马齐肩并行,竟毫无吃力之感。
苏元郎一袭云霞般招摇的丝绣锦袍,头戴花翎青官帽,恰似平常信步闲逛打扮,唯有胸前挂着一枚闪闪发亮的铁雕护心镜,无言昭示着他的随战身份。
他骑在马背上,细腻耳珠两侧所挂的碧绿蛇环,在暖阳里幽幽摇晃闪着寒光。
但那蛇环上的寒光,仍是不及从他眼睛里射出,再落到那乌其士兵身上的锋芒,那般寒冷又尖锐。
苏元郎唇薄鼻尖,面容固然偏向阴柔俏美,但他此时所骑的,是威风凛凛的乌其兵部军马,腰间又配着出征长剑,无形中流露几分临战杀气,竟颇显端严冷肃的战将气息。
反观那乌其士兵,却好像从泥泞里捞出来的模样,从头到脚乌漆脏污,那破破烂烂烂的单薄军衣套着一件肥大臃肿的棉军衣,根本看不出原来颜色。
包括他的脸在内。
唯独一双眼睛,偶尔对苏元郎对视,无惧无畏,神光内敛且沉稳。
“昂鸣曦,你对你的救命恩人,难道只会如此无礼么?”苏元郎扯住缰绳,扭头盯视着这士兵,忽然抿唇笑了一笑。
“苏大公子,说到救命之恩,未免言过其实,若不是我手里,恰好有你想要的,你又岂会花费力气救我?”被苏元郎唤出名姓,这男兵也毫不示弱地,仰头对着他笑了起来。
肆意地,骄傲地笑,一排银色的牙,在焦黄失血的唇瓣中间隐隐生光。
第314章 胭脂瓣(七)
男兵启齿微笑之际,面对苏元郎的一双沉稳眼睛里,忽然飞快闪过一抹刻骨讥诮,还有一抹他似曾相识的,刻骨媚色。
银瞳妖女,就好像他在银瞳妖女眼睛里看到的那种颜色。
跳脱的,浮涌的,不可捉摸的奇异色泽。
心里掩藏的一点暗影,仿佛在这双眼睛底下,无所遁形,苏元郎忽然拧起眉头,气极败坏地狠抽了战马一鞭子,嘴里尖声喝叫道“昂鸣曦!!你别太得意!!马上就叫你知道本驸马的厉害!!!”
战马无故受疼,愤怒嘶叫着,迅速抬起前蹄,再落下去的地方,恰好是那男兵胸口。
那男兵眼看战马迅速踏蹄而来,其情形十分凶险,依旧是毫无惧色,只是轻轻地侧过肩膀,一个箭步跨前,那伴随风声的疾切马蹄即刻踩了个空,很快又踏到了枯草丛生的泥地里。
似乎并不指望跨,下红马会伤害到那男兵,苏元郎很快收起了鞭子,端坐于马背之上,从衣袖内亮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檀木古筝,手指挑起,幽幽音色立时如流水淌出。
音波徐徐,辗转多变堪称九曲十八折,勾魂且引魄,不过片刻之间,已经充满了整座树林,也充满了那男兵的双耳。
音波入耳,那男兵原本一双神光内敛的眼睛里,立刻露出无比痛苦神色,就在苏元郎指尖勾弦的刹那,他浑身的骨头都好像被那弦抽空了,双脚软软倒在地上,身子剧烈颤抖扭动着,就好像被无数鞭子抽打,而挣扎不休。
瞅着那男兵被琴音折磨成异常痛楚的模样,苏元郎阴凉眉眼渐次开朗,变作笑眯眯的温和之态。
他悠哉游哉地弹完了半曲,这才停了手,斜斜睨住那始终在咬牙喘息,却始终不吭一声的乌其男兵,其真实身份为野鸡妖少主的昂鸣曦,慢慢开口言道“昂鸣曦,我奶娘的千日魅可不是吃素的!我在涂山也只是暂且替你解毒,不能担保你以后没事,如果我发现你敢骗我,到了新博找不到银瞳妖女,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任由额头滚烫的汗打湿了脸颊,昂鸣曦吃力爬起,身子站得笔直,低垂着眉眼,对苏元郎冷声回话道“苏大公子尽管放心,只要连真在新博,她一定也在。”
“但愿如此。”苏元郎冷冷哼了一鼻子,转瞬从腰袋里取出一颗药丸扔给昂鸣曦“昂鸣曦!休怪本驸马没事先提醒,没我吩咐,别走得太远,这解药的效力只能维持三天!千万收好了!”
苏元郎说罢,脚底发足用劲,利落调转马头,撇下昂鸣曦绝尘离去。
静静的林子里,只剩下昂鸣曦一个人,他捏着那颗药,看也不看,飞快咬进嘴里,三口两口咽下肚去。
吃过药丸,昂鸣曦慢慢摘去头顶的破帽子,慢慢伸出拳头,狠狠砸向身后的一棵歪脖子老树。
他的眼神里,再不复方才沉稳神采,在几许不甘愤怒里,隐隐掺着几许晶莹美丽的柔魅泪光。
千日魅,,那是千日魅在他身体里残留的景像。
千日魅,是狐族四大长老之一,负责镇守涂山重地的苏元郎奶娘—宁妈妈赖以成名的媚毒。
中了千日魅之毒,无论是人是妖,皆是血脉喷张,浑身欲,,火焚烧,,,若控制不住,借助交欢释火,必受尽千日煎熬,精,血干,竭而亡。
当年周杏为救他出逃,不幸中了宁妈妈的千日魅,因着心里对昂鸣曦母亲一腔死忠,仅以已身数百年功力抵制千日魅之毒,勉强撑过了整整五十年艰难岁月,五十年里,昂鸣曦在蛋壳里长大,亲眼目睹周杏饱受情,,欲相逼之苦,弄得一张俊俏容颜渐成丑陋妖态,时刻不曾忘怀。
未料到,昂鸣曦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备到,他与连真议定的攻打涂山大计,竟是一个天大陷井。
他假扮人类,与一干同族兄弟在狂欢作乐的狐狸洞里等了许久,没等到迷娘前来支援,也没等到连真所谓的乌合丝公主统领家臣部队与他里应外合,反而被狐族长老率先发难,暗中使毒将他,还有一干同族尽皆擒获。
所幸,宁妈妈在押他送往苏丽姬面前处死这前,先遇到了苏元郎。
苏元郎四处张贴迷娘画像,重赏捉拿她之事,在乌其早已家喻户晓,昂鸣曦自然也不例外。
他大仇未报,哪里甘心轻易去死,立时急中生智,向苏元郎宣称他知道银瞳妖女的下落,苏元郎信以为实,就此捡回一条小命。
又因昂鸣曦肯定迷娘在新博,借着乌其出征新博的大好机会,苏元郎排开几位弟弟,向娘亲苏丽姬抢到了由大公主担职兵部大元帅相助新博打击白帕的重要差使。
昂鸣曦也因此,得以混入乌其军队,充当马夫,时不时被苏元郎叫出来,肆意欺负折腾。
昂鸣曦魅毒缠身,唯有咬牙忍让。
他此时满怀愤恨砸倒了歪脖子树,慢慢抬起头来,深深凝视着苏元郎离去的方向,神色怔怔地喃喃低语道“苏大公子尽管放心!我不会骗你!你知不知道,比起你,其实我更想早点找到迷娘,我一定要问清楚,为什么不守承诺,那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去涂山?”
第315章 胭脂瓣(八)
瑟那斯大陆,西元次年,腊月初十,一支军备精良的乌其军队,在乌其长公主乌孜兰亲自统领下,约合五万人之众,率先抵临乌其与新博交临边界,乌其辖地----永安郡。
在永安郡前,横亘一条长年滔滔不息的护国大河---永安河,将乌其与新博分隔开来,两国人民隔水相望。
新博有苍茸,乌其有扶弥,都是海水多河水少,永安河清波荡漾,足以灌溉周围万亩田地,可谓百姓命脉,国家富源。
也因此,新博与乌其都曾建都于永安河畔,前后历经千余年历史,坐享河水带来的荣华安康。
三千年前,天界发生叛乱,数位深受娘娘器重的叛将事败后,逃至永安河避难,导致天宫娘娘震怒,将永安河视为讨伐重地,下令天兵全力镇压,一时之间,永安河沦陷为人间惨地,遍地血泊,新博与乌其两国穷极数十代人修筑的华美宫墙,无数亭台阁就此彻底崩溃,为免天宫祸殃再起,两国帝主不约而同,在朝堂之上颁布被迫迁都的皇命。
待得天界平定叛乱,永安河血水流尽,回归清明,慢慢恢复往日兴盛,两国为争夺永安河主控权,开始频繁交恶。
距今九年前,乌其与新博开始爆发大规模战争,历经三年最后由乌其赢得永安河主控权,以接受新博年年纳贡的高额代价,允许向新博开放六处商贸口岸,互通有无。
如今白帕虽占据了乌其永安河对岸的大片新博领土,却因乌其未公然表态支持新博,也不敢轻易得罪乌其,在全面加强戒严与入关临检的条件下,依旧允许乌其商人,以及新博民间小贩自由来往两地。
就是看准了这点,丞相苏丽姬顺利说服乌其女帝,联合乌其兵部秘密制订出突袭战略。
腊月初十当晚,乌孜兰喝令大军扎营之后,即刻宣了机要营百兵长那滋儿入帅帐,密授事宜。
这机要营,正是乌其此回出征新博的探子兵总部。
说起打仗,无论大小,但凡有点头脑的兵家都懂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苏丽姬身为乌其丞相,又是狐族主母,耳目众多四通八达,习惯了探听种种消息借以驱吉避凶。
乌其国秘定的突袭白帕之举,表面是由乌孜兰长公主为主帅,指挥战局,实际却是由苏丽姬长子苏元郎说了算。
苏元郎在娘亲面前,是个最爱表功显能的主儿,为保万无一失,他特地叫公主同意,采取大军待命,探子兵先行的谨慎策略。
进入腊月,永安河两岸的天气日渐寒冷,到了晚上更是那北风呼呼地吹,吹得人的骨头都发冷,
机要营百兵长奉命进入帅帐的时候,帅帐内升起了热呼呼的盆火,他一眼望见乌孜兰四仰八叉倒在老虎褥子上,黑皮脸蛋儿被盆火映得红红地,流着口水呼呼大睡毫无主帅形象,脸上也未有半点惊异,只是唱了个诺,便迅速奔进公主身边的苏元郎面前,曲膝半跪道“臣下那滋儿在此,拜见大公主!大驸马!大驸马金安!”
第316章 胭脂瓣(九)
苏元郎神色懒懒地斜卧在乌孜兰身边,受了那滋儿大礼晋见,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又漫不经心拈了粒蜜饯在嘴里,这才挑高了一双秀丽眉毛,尖声开口道“那滋儿,这里也没什么外人,就别左一个大驸马右一个大驸马地,叫得我烦死啦!!”
“是!大公子!!”那滋儿仰起脸来,望住苏元郎嘻嘻笑了一笑,方才还平平整整的一张脸,立时因那唇角荡起的轻笑,显出几分轻挑魅艳,
看样子,竟是与苏元郎同族的狐妖。
“起来罢!!”苏元郎手指轻抬发了话,那滋儿赶紧起身,猫着腰站到苏元郎,亲亲热热替他捶起背来“那滋儿不是听从大公子吩咐,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们这些做妖的,既有机会扮这好玩的戏子,自然要做足了功夫,好叫大公子宽心嘛!”
“就你会油嘴滑舌!”那滋儿的手劲不轻不重,锤得苏元郎十分舒服,他轻轻放软了身段,扭头睨住那滋儿,嘴里说着斥责的话,眉目之间却并无多少怒色。
那滋儿是机要营百兵长,这是乌其兵部数位朝庭高官,包括乌孜兰公主在内都知道的事情,但,那滋儿是一只修炼了两百年的涂山小狐妖,同时也是跟在苏元郎身边长大的心腹小奴,却是将乌孜兰完全蒙在鼓里。
这晚,唤那滋儿入帐议事,也完全出自苏元郎的主使。
那滋儿虽也是狐郎,却生得瘦长脸,绿豆眼,身材矮小精悍,若收起了狐族魅功,扎在人群里毫不起眼,正是做探子的最好人选。
苏元郎吃着宵夜零食,享受着那滋儿精心服伺,慢慢询问道“明儿潜入保康城的细作,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回大公子,这回我们机要营加了几个新兵,本事不错,那滋儿打算明儿的任务,让他们跟着去历练历练。”那滋儿说起正经事来,神色即刻变得异常认真。
与族里那些惯会缠着主母争宠的普通狐郎不同,那滋儿不止会揣摸主子心意,也很舍得下力气苦干,这也是他叫苏元郎特别欣赏,又特别放心的地方。
听闻那滋儿低声禀报,苏元郎微眯了眼,两只乌溜闪光的杏仁眼儿,瞬忽弯出细长月牙形,十分地美丽,也十分地狡黠“那滋儿,你好像不轻易夸人呢!新来的兵,真有那么好么?害得我都想亲眼瞧瞧了!”
苏元郎忽闪锐利的诡异眸光,似笑非笑地落到那滋儿脸上,那滋儿脸上一红,头皮顿时发麻。
主母苏丽姬膝下五子四女,固然各凭本事,各有千秋,但论起智谋心计,当数长子苏元郎,与幼子苏九郎最为厉害。
果然,他心里藏了什么,都瞒不过大公子的眼睛,那滋儿赶紧咽了咽口水,小声回道“大公子说笑了,我们机要营出征前新增了两名女兵,其中有一个长得好似天上的仙女娘娘,功夫也很棒,说实话,那滋儿,,有点中意,,”
“仙,,仙女娘娘?!”那滋儿回话之际,一派扭扭捏捏,哪有平日半点干练模样,苏元郎又吃惊又好笑,他刚喝了一口甘茶还未入腹,差点喷将出来“那滋儿!!你是不是脑子里长虫了?还是眼睛长针眼了?我们族里的姑娘,哪个长得不是如花似玉,胜过天上的仙女,这么多年,我没见过你动心,怎么区区一界凡间女子,倒叫你平白夸到天上去了?”
“大,,大公子,,那姑娘那滋儿只是觉得好,绝,,绝对没动心!!,,”那滋儿被苏元郎调笑了两句,立时急得脸红脖子粗地,放高了声量极力辩解。
殊不知,他越是急着否认,越是勾起了苏元郎强烈好奇,
苏元郎想了一想,吩咐道“不管那滋儿有没动心,你马上带她过来,让我先瞧上一瞧,是不是有那滋儿说的好!”
苏元郎这番命令一下,主子语气十足,那滋儿满脸不甘,却不敢有违,转瞬唯唯诺诺答应了,不多时,便领了主帅令牌,带同两名乌其女兵,再度入帐相见。
那滋儿走在前头,两名女兵走在后头,相差他半肩之处,头戴红缨铁帽,几乎遮住了半边脸孔,两名女兵虽是同穿黑衣兵袍腰佩短剑的打扮,但一个纤瘦修长,一个丰,满结实,体态异常迥异。
苏元郎坐在营帐之央,抬头望见三个人走进来,不免又一惊,不等那滋儿行礼,抢先开口问道“那滋儿,我不是叫你带仙女娘娘来见本驸马么?怎么你说的仙女娘娘有两个人么?”
那滋儿驱前,张嘴要对苏元郎解释什么,那个子纤瘦修长的女兵忽然微侧过头,艰难咳嗽了两声。
新兵似乎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乌其此次突袭,出动的都是精兵强将,尤其是机要营,更是千里挑一的精锐好手,岂容此等病弱之人加入?
苏元郎听闻那新兵痛苦咳嗽,不禁面露讶色,与嗔怪“那滋儿,什么时候我们乌其兵营,成了行善事的医馆?本驸马怎么都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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