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厅中龃龉(2/2)
“少侠但说无妨。”公主听过吴铭几番巧思论述,此时已对吴铭思辨之言颇感兴味,右臂支颐,欲倾听吴铭又将如何证辩。
“此事若求公允,殿下可向雁荡大营处派去十位可信之人。不过事前不可告知雁荡诸将,待到大营之时,便可宣召十名此战岱莱战俘分开审讯,命其交代接战后所历环节。如十人众口一词均道禁军于雁荡军到来之前便已战败,那吴铭甘愿服罪!”吴铭言毕,心中坦然,向公主一躬身,就不再多言了。
众人听后均觉吴铭言之有理,燕离亦觉此法可行,便向尉迟贲道:“尉迟将军觉得如何?”尉迟贲心中自是偏向吴铭,忙道:“殿下明鉴,此法最好不过。”“嗯,那便由你主持此事如何?”燕离此刻对吴铭所言已信了大半,只是尚需为厅中属下做个交代。
不料尉迟贲还未领命,冯谡忽道:“殿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项老将军已将众俘尽皆斩首,命末将领人带同首级一起回帝畿了!”
“此话怎讲?”众人听了冯谡所言均是大吃一惊,吴铭更是慌忙追问。不料冯谡却是不慌不忙,得意答道:“岱莱蛮族身躯粗重,如尽数解来帝畿岂不是徒耗军力?项老将军只命末将运送首级回来,才是最妙之策。更省却了尔等狡辩之机!嘿嘿!”
此言一出,吴铭瞬间心如死灰,呆立于当地,脑中一片空白,恍惚中只听到胜遇大声怒喊道:“这老贼,处处与禁军为难。他欲争功,让了给他便是,不想到此地步还欲置我等于死地,殿下不可信其谗言啊!”说着便欲从侍卫丛中扑出,上前去殴打冯谡。冯谡见状假作求救,向冯司马身后躲去。
尉迟贲在旁见状,知胜遇若如此莽撞,稍后定会吃亏,忙高声喝道:“公主驾前不可无理,快将胜遇拦下!”
待侍卫按住了胜遇之后,便又和声劝慰道:“胜将军有何冤情再向公主细细禀来便是,怎能这般冲动!”胜遇一时激愤,被侍卫制住之后,心中仍是恼恨不已,却也不敢太过造次了,听了尉迟贲劝阻之言后,便不再扑击。
众人均以为他已然就此作罢,不想停了片刻,胜遇一口唾涎吐向冯谡,冯司马正好隔在两人之间,一时躲闪不及,正中其鼻梁之上。冯司马慌乱中顺手一抹,只觉掌中滑腻,不由勃然大怒道:“小子无礼,竟敢对本司马不顾而唾!殿下还不即刻将之治罪收监!”瞬间厅上又是乱作一团。
燕离公主平日里统领帝畿将士,均是正襟危坐,部属于阶下也从不敢如此争闹,今日见招贤馆大厅中如此热闹,少年心性,险些便笑了出来。待听得冯司马召唤,刚欲忍笑答应时,忽听吴铭向胜遇劝道:“还请胜将军稍安勿躁,不可再冒犯了冯司马。”原来他早已于纷扰中回过神来,接着又转身向燕离求道:“殿下委与吴铭重任,在下却不能保全禁军全胜而归,特此谢罪!”说罢一躬身,又接着续道:“不过此战全盘谋划皆出于吴铭之手,与他人无涉。若真是有违纲纪,吴铭愿一体承担,还望殿下只责罚在下一人,吴铭自是感激不尽!”
众人见吴铭仗义担当,又知其间必有冤情,除冯谡等极少人外,心中不禁都对他大为敬佩。胜遇更是大声道:“小将如何能让少侠一人担负此责,只是冤情不雪,小将心中不忿啊!”公孙犀与二人患难多日,此时也起身向燕离禀道:“公孙犀愿保吴少侠与胜将军所述尽为实言,此战为我三人所共历,如两人有半句虚言,犀怎能不报与殿下知道?”
燕离见恩师也为吴铭二人求情,心中已对吴铭所言再无怀疑,但冯司马处却有敌军首级物证,若就此放了二人,冯司马与雁荡项鸢处须不好交代。
正犹豫间,华去病也上前求情道:“华某教徒不严,以致禁军折损过重。不过劣徒年纪尚轻,还望公主饶过,若有刑罚,为师的愿与其共同承受。”
吴铭见师父欲代自己受罚,连忙拜倒相劝。尉迟贲与夏弃疾见状,也均站出求肯公主赦了吴铭两人之罪,接着又有一干仁侠将士也随后为二人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