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半海水,一半火焰(1/2)
第二天,李辉一大早,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
李辉推开门,朝着校长弯腰行了个礼。
校长您好,我是船舶设计与工程的李辉。
校长推了一下鼻梁的眼镜。微笑着站起身。
李辉同学,我正好要找你,进来坐吧!
李辉转过身把门带上。
此时的南京,舍友正喊着凌忆去教室,凌忆一边答应,低头去系着鞋带。
突然鞋带断了。
凌忆愣住了。她记得小时候奶奶说过,鞋带断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忆,你快点啊!要迟到啦~~
来了!
凌忆使劲摇了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赶紧换上另一双鞋,抱着书本跑了出去。
李辉走出办公室,又对着校长鞠了一躬。缓缓的关上门。
手上捏着的入伍通知书,已经被手心汗水浸湿,自己的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
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李辉仰起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刚刚校长说的话。
明天就去教务处办休学手续。然后去人武部报到,入伍时间是12月3号。
那。。。明天的辩论赛决赛?
李辉还想再挣扎一下。
校长看了看李辉,摘下眼镜。
李辉啊,参军是一件大事,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懂吗。辩论赛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李辉拖着身躯,走到楼梯口,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还没来得及和父母说,甚至自己所有的朋友都不知道,自己就剩下十多天的时间了。
辩论赛的决赛,圣诞节的迎新会,还有和宿舍人约好的过年聚会。
甚至,自己和凌忆的爱情。她要是知道了自己突然要离开两年,不辞而别,杳无音信的两年。。。。
李辉已经不敢想凌忆会有多崩溃。
回想起昨晚姚瑶的电话,李辉内心无比复杂!
你为什么会选择去当兵?
我……
我没有想过啊!
你撒谎!
姚瑶直接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该怎么去解释呢~~
能说自己为了几十块钱的体检费,一时冲动参加了征兵体检,然后第二次过了有两百,第三次过了有五百。
为了五百块钱!
就……
李辉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一团乱麻,头痛欲裂,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
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何况,为什么去当兵已经无关紧要了。
避无可避,这不像任何其他的事情。选上了就是强制的。
只有去这一条路可以走,刚刚在校长室,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既然选择了,那就只能走下去。
李辉还欲开口挣扎一下。
校长轻轻拍了拍李辉的肩膀。
年轻人,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当初决定入伍,也不管你因为什么现在想反悔。
校长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沉重,目光也更加严厉起来。
这件事,现在的结果,你都要接受,明白吗?
因为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不同于以往所有的事,你不能后悔,我不能改变,任何人都无法去改变这个事实!
李辉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的他,才明白自己当时一个轻微的举动带来了多大的后果。
一切已成定局了!
就像去医院看病,突然被告知你已经不用再来了,有什么做的事赶紧去做吧,有什么想见的人趁现在快去见一面吧!
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李辉漫无目的的走着,仅过了一天,心境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还是无法去接受。
但是不接受也只能接受!
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
李辉抬起头看着南通大学这几个字。
内心百感交集~~
才来了两个多月,这里一切还是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但是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或许是伤感,或许是悔恨,李辉哭了。
这时的姚瑶已经找到了孙晨通和朱玉,把李辉要当兵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
朱玉一脸震惊。
这个傻X!他在想什么啊!
孙晨通气的口吐脏话,直跺脚。
你俩有看到他么?
朱玉摇了摇头,孙晨通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气的话都不想说了,脑壳痛。
这家伙,现在跑哪去了。
他们不知道,李辉已经离校了。
在崩溃落泪后,李辉慢慢缓了过来,他冷静了一些。
还有些事情还没有做完。
那就现在吧!
反正明天就要离开学校了。
想到这里,李辉坐着公交车,回到了以前就读的高中。
这个点,都还在上课,门口的门卫大爷看到李辉,一脸笑眯眯,毕竟老熟人了,还挥着手和李辉打着招呼。
今天有空回来看看啊!
嗯啊,大叔我进去了啊!
李辉强装笑脸,和大爷打了个招呼,往高一年级走去。
李老师正在讲台上讲着课文,不经意间,看到了站在窗外的李辉。
惊讶大于惊喜吧。
不过老师毕竟是老师,一眼就看出来李辉今天是有事而来。
大家先自习一会,我出去一下。
老师说罢放下课本。
好小子,怎么有空来母校啊,老师笑呵呵的抱住李辉。走,我们去外面。
李辉已经笑不出来了,从看见老师的那一刻起,自己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溃堤了。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老师,我要去当兵了。。。。
李辉不知道还能找谁倾诉,只能来找自己的高中老师。那个最懂他的老师。
什么时候走?
老师脸色也凝重起来,没有了刚才的笑容。
下个月三号。
两个人都沉默了。
虽然老师不清楚李辉为什么要去当兵,但是从他的反应能看出来。
他并不想去。
可是老师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自己以前最骄傲的学生啊~~
就十多天了。。。。。
老师叹了口气打破沉默。
你跟我来吧!
老师转身往楼下走,李辉也跟在老师后面。
两个人走到树荫下。
老师抬起头。
你不是很想去对吧?
李辉默默点点头。
老师掏出一包烟。自顾自点了一根,放进嘴里。长长的吐了口烟圈。
你要明白,人生会一直要做选择,但不一定你能选到你要的那个。
老师又掏出一根烟,扔给李辉。
学会去接受,改变不了的,就去适应它!
试一下!
老师把火机扔给李辉。
李辉点燃烟。吸了一口,呛得咳了起来。
老师笑了起来。掐灭了烟。走过来拍拍李辉的肩膀。
慢慢适应吧~~
把还未做的事情做完。别带着遗憾走。
李辉抬起头,老师已经回去了。
突然身后传来了声音。
李辉!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老师比了一个大拇指。
永远记住这句话啊!
李辉抬起头,这时的太阳走到了正中央,屋檐下的阴影渐渐褪去。
阳光落在了脸上。
只留下了影子还在黑暗里。
谢谢老师!
老师回头摆了摆手。消失在走廊尽头
李辉望着手里快燃尽的烟。又低头吸了一口。这一次,好像适应了。
还未做的事。。。。
李辉掐灭了烟。心里已经打定主意。
先回学校吧~~
等李辉回到宿舍的时候,朱玉一个人坐在桌前呆呆的出神。
李辉苦笑了一下。
看样子~~他恐怕已经知道了吧。
李辉走过去拍了拍朱玉的肩膀,低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刚拿过来冬天的衣服,看来已经没有机会穿上了。
你。。。。。
明天就不来了么。。。。
李辉不敢抬头,他不敢去看朱玉。默默把衣服塞进行李箱。
嗯。明天来办休学,办完以后。。。。
就不再回来了。
把最后一件外套放进行囊,拉上拉链,李辉抬起头,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书桌。内心还是有一丝不舍。又用手摸了一下书桌。这熟悉的触感,以后怕是不会再有了~~
李辉拉着行李走到门口。停住了,又回过头,看着朱玉,朱玉已经红了眼眶。
要说点什么吧~~
该说点什么呢~~
还未开口,眼眶就红了。
李辉放下行李,抱住了他。朱玉死命的咬着嘴唇,他怕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
记得帮我和孙晨通告个别。。。
还有,决赛,有点遗憾了。。。。
对不起!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还是舍不得!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李辉哭着说着对不起,朱玉不说话,死死的抱着李辉,两个大老爷们哭成了泪人。
晚上,李辉坐车回到了自己家。望着空空荡荡的院子,紧锁的房门。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和父母说这件事。就连室长,还有凌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去当兵这件事。
一件一件做完吧~~在走之前。
第二天办完休学手续,李辉去了杏林校区,彼时的吴之还不知道李辉是前来道别的。
两个人就这样嘻嘻哈哈的聊了一路(此处省略,不再赘述,都在第3章了)
直到李辉笑眯眯的说要走了的时候,吴之仍然是笑嘻嘻的。
李辉忽然鼻子一酸,一把抱住了吴之。
吴之还乐呵呵的拍着李辉的背,傻了吧你,又不是不见面了,突然弄得这么伤感干嘛。
我走了,我下个月就去当兵了。
吴之手停住了,难以置信的松开李辉。
她大脑一片空白,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太意外了。
瞬间说不出话了。
这时路边的街灯一盏盏亮起,北门的宿舍楼下,同学有说有笑从他俩身旁经过。
李辉硬挤出一丝微笑。
又轻轻抱住了吴之。
好好照顾自己。
我得走了~~
松开双手,李辉一路向北走到了校门口。
满地的黄色梧桐叶被风吹起,犹如仙女散花。
他不知道吴之会不会还在哭。
但是他知道,他只要现在回头,一定会看到她。
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
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依旧游。
他终究还是回了头。
蓦然回首~~
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棉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晚雪,有梅花,似我愁。
他不想带着遗憾走!
离别的时候,要用力一点。
多看一眼,可能就是最后一眼。
再见一面,也许就是最后一面。
吴之泣不成声的蹲在那里。
李辉摘下自己的手链,这个手链陪了他三年,他从未跟别人说过其中的缘由,也没有解开过。
他把手链轻轻的放在吴之手里。
好啦,不哭了。
以前你一直想要的记不记得了,今天我把他送给你。
见此物如见我~~
吴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好像自己被撕扯成一片一片被扔到风中,撕心裂肺的痛。
你知不知道。。。。。
我一直都喜欢你,我一直,一直。。。。
吴之哽咽到语无伦次,声音不住的颤抖。
在心里憋了太久了,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李辉眼含热泪,他何尝不知道吴之对自己的喜欢。
那些曾经的日子,如同倒带一般在眼前浮现。
吴之伸出双手抱住了李辉,踮起脚尖。
吻住~~
这是吴之第一次亲吻。
却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或许。。。。
或许嘴唇上苦涩的眼泪才知道吧。
李辉慢慢闭上眼睛。
只能到这里了。
他打车去了火车站,坐上了去往淮安的火车。(此处也在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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