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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上林苑铜簪巧狩猎 黄土丘亲王尽张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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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俞三福面对萧辰送宝物的举动,心里可是乐开了花。急忙咧开肉嘟嘟的大嘴,露出一口白净儿的大板牙来。

院子里一片祥和友善的景象,几个小寺人在一旁垂手而立,高兴地合不拢嘴。

“诶呦!郎君这可见外了,日后啊,还要多多仰仗萧郎君呢。”

“俞中使客气了,各位兄弟辛苦,这点儿碎钱权当喝喝茶吧。”

“郎君真是客气,既如此,我等便是向郎君讨了杯登堂喜酒了。”

“这日后啊,凡是萧郎君交代之事,要机灵着点儿,都听清楚了吗?”

“是!”

小寺人低头拱手。

于是萧辰与众人拱手,目送俞中使一行人离去。

满月当空,繁星点点。

萧辰独自在院子里站着,望着天上的星月,陷入了沉思。

崔雷在一旁也若有所思,见了萧辰靠着那棵榕树发呆,不禁凑了过来。

“郎君,小人有句肺腑之言不知该不该说。”

崔雷低头拱手。

“没事,你说就是了。”

萧辰缓过神儿来,扫了扫袖子。

“郎君登堂入府自然是好事,只是......”

“怎么?”

“只是当下所为,会触碰各方利益,对七殿下和郎君都不利啊。”

“小人担心郎君会吃亏,不如向陛下请辞了这份差事。”

萧辰听后大笑了一声。

“哈哈,没看出来啊,小崔同志竟有如此洞察力。”

“那......我这就跟陛下去说,辞了这差事?”

“郎君若能如此便好了。”

“哈哈哈!”

萧辰拍了拍崔雷的肩膀。

“哦对了。”

“你从这箱子里取些钱出来,和院子里的人分了。”

萧辰转身看了看木箱子说道。

“崔雷不敢。”

“没关系!你照做吧,记得明日让他们帮我打点好行装。”

“郎君要外出吗?”

“先收拾着吧,我也不能一直住在宫里啊!”

崔雷看了看萧辰,略带失落的拱手退去。

第二天清晨,也是郊外射猎的日子。

萧辰吩咐崔雷,在新桥附近寻了一处宅子,用易琼的名义买下,屋内陈设从简,拎包即住就好。

未时,皇帝携在朝文武大臣,策马出了广莫门。

沿街百姓并未被警哔在家,皇帝见到百姓后远远的就下了马,徒步而行。

众大臣也习惯了皇帝这种“平易近人”的性格,都跟着下马行走。

只是如此场面可累坏了中军大院里的将士们。

卫尉少卿、羽林校尉伍有常,卫尉少丞、屯骑校尉韦铎,云骑将军冯巨基,射声校尉王迁,右卫将军萧子昭,左卫将军张德继等人一早就奉命率所部于街头守卫。

皇帝带着一众大臣穿过街市,百姓于道路两侧俯首跪地默不作声。

直到皇帝对着人群说了句:“适逢春日,凡今日在场者,赏粟米两斗,朕已向皓天祈福,保我国泰民安!”

百姓听后连连叩首称赞。

喊着:“圣主永年,南国万世!”

皇帝听后捋了捋胡须,这一片凝心聚力,君慈臣孝的景象着实让人振奋。

于是转身上马,众臣工也随之上马,朝上林苑奔去。

上林苑里,只见皇家仪仗分列两旁,羽林、虎贲、冗从各部顺次列队,又有中军其他署部骑兵待命在侧。

皇帝位于正中央,身着紫金色龙纹短袍,袖口各束着一块金甲,跨一匹白鬃御马,马颈上置了一副落日神弓。

身后跟着一位将军,着金甲配宝剑,身后背一副虎筋弓。

只见他面沉似水,气宇轩昂。胯下的坐骑名唤‘绝影’,通体粉白,胯骨扎实,是一匹纯正的汗血宝马。只是它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睛都不因今日的热闹所动容,这一点倒是和它主人极为匹配。

萧辰探着身子再三观望,感觉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又不敢确定,于是继续撒摸着。

皇帝身旁有临川王、安成王等人骑马待命。

六殿下英姿飒爽,跨着一匹名唤‘踏云’、通体乌黑色的高头马,手握前朝皇帝御用的霸王弓;平日里穿着宽袖锦袍看不出身材来,今日穿了一副龙鳞金甲后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股勇武雄风迎面扑来。

却说七殿下的体型看起来文弱,可骑马射猎的本事却一点儿也不逊色,几年前于荆州退索虏正是因他射艺超群,八十步之外便将敌方统帅的盔胄射了下来。

皇帝看看左右,只见猛将如云,战马健硕,心情也更加明朗起来。

“此时雄鹿、野彘正壮,众卿可驱马狩猎。切记,断不可伤及母幼。”

“所获最多者,赏!”

“是!”

一声令下,众人笞鞭奔马,冲入林间。

萧辰骑马跟在后边,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眼前的景色甚是壮阔,二十余人结成一队,共有三队人马从三个方向包抄,留出中间空隙给皇帝施展技艺,临川王和安成王等人则紧随皇帝左右,悠然自得的朝林中行着。

“皇兄,若是我没记错,已经有两年没有来上林苑射猎了吧?”

左边的六殿下侧身看着皇帝说道。

“呵呵呵,没错啊,不知道朕这落日弓尚能战否!”

皇帝看了看手中的弓回道。

“听六哥这话,恐怕是忘记了?”

“哦?彦达此话怎讲?”

六殿下疑惑的看了看七殿下。

“两年前陛下诏令禁猎,意在修生养息,告慰生灵。”

“今年苑中头鹿已在前几日胜出,畜生之争,死伤不可避免,此时林中定有许多老弱伤残在苟延喘息。与其消瘦致死,倒不如借此机会打扫一番,一来可顺天意,二来可慰苍生,三来亦可开斋戒、享美味,一举三得,岂不美哉!”

“哈哈哈,还是七弟思量周到。皇兄英明神武,博爱众生,真乃菩萨转世也!”

“你二人一唱一和,可别光顾着奉承,误了时机啊。”

皇帝朝左右瞧了瞧,满脸笑意。

“哈哈哈,我手中这霸王弓早就迫不及待了。”

六殿下说完,便策马向前冲去。

“六哥,神弓锐利,你还能拉动啊?”

七殿下打趣道。

“哎!彦达莫要小瞧了我,咱们过一会见分晓!”

六殿下转身回了句,而后继续朝树林深处奔去。

“皇兄,六哥还真是不服老啊!看他这架势,当年率军迎敌之景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

“嗯,宣达宝刀未老!”

“彦达你,亦是精神焕发!要不我们也比一比?”

陛下看着七殿下说道。

“皇兄说笑了,我打小就羸弱。你还记得儿时嘛,六哥他们几个经常欺负我,每次都是你用身体护着,直到他们打累了,才肯罢手。”

皇帝听后满脸笑容。

“是啊!宣达儿时就生性顽劣,欺强凌弱乃是常有之事。”

“如今已是不惑之年,仍就由着性子,朕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啊!”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拉手中的弓弦。

“皇兄不必烦忧,六哥虽说跋扈了些,不过对南国对皇兄,都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嗯,若如你所说,我就踏实了。”

“启禀陛下、七殿下,林中有野彘出现。”

皇帝身后的那位将军指着远处说道。

“皇兄,不要忧虑那么多了,再过一会儿啊,怕是被六哥抢了先,哈哈哈。”

于是七殿下扯起缰绳,策马而去。

“呵呵呵,到底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皇帝说完,便狠狠的抽打了胯下的白鬃马,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只见丛中有三头野猪,两头大的,一头半大的。骑兵于左右两侧扬鞭呼喊,野猪躲避不及,到处乱撞。慌乱间竟冲着树下的一个骑兵奔了过去,那匹羽林军的战马蒙着铁面罩,直到野猪冲到脚下才看到,猛然间受了惊。

要说射猎的第一箭肯定是由皇帝拉弓打样儿,那骑兵本可拔刀将野猪砍杀,可犹豫间竟不知如何应对,最后便不得已随着受惊的战马翻倒在地。

刹那间,一只红羽铜箭应声飞来,不偏不倚,正射在野猪的脖颈中间,一股滚烫的鲜血顺势便窜到了跟前的松树上。

野猪带着箭身,拼命挣扎着朝远处跑去,几个骑兵见状跟了上去不说。

紧接着,一只青羽铜箭飞来,将另一只半大的野猪喉咙穿透,死死的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野猪撕心裂肺的哀嚎着,挣扎了好一会儿,直到鲜血流尽......

“好力道!”

皇帝收起落日弓赞叹着。

七殿下见状心里泛起了嘀咕,要说射不中一头野猪是假,可自己有多大力量心里还是有数的。如果这一头健康的野猪又怎么能原地等着被钉在树上呢!

“皇兄过奖,我这把旧弓啊,绵软无力,完全没有皇兄那张落日弓利落。”

“彦达谦虚了,若是论谈经论道,我倒是可言一二,但是这骑射之术,不如你啊!”

二人说着笑了起来。

“有收获吗?”

六殿下叫喊着,策马而来。

看着两人面带微笑,又看了看旁边钉在树底下的野猪。

六殿下不禁一声长叹。

“好身手!”

“哦?既如此,你不妨猜一猜,这野彘是谁先猎获。”

皇帝抬起手捋了捋胡须,又与七殿下相视一笑。

“呵呵呵。”

“既然皇兄有令,那我就斗胆猜一猜了。”

“嗯。”

“此彘是被一箭穿侯致死,可见射艺绝顶;而一次发力便能将其钉在树干之上可见力道非凡啊!”

“只是此彘略显怪异......”

“此话怎讲?”

“皇兄一看便知。”

六殿下说着,示意侍卫把野猪抬过来。

皇帝看了看七殿下,好端端的射死一个野猪还有什么好研究的呢?

侍卫将野猪抬到面前,七殿下拔出长剑将其翻了过来。

只见野猪的右侧后腿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肠子已经漏了出来。

“这畜生在被射中之前便受了伤。”

“适才可有受惊马匹?”

七殿下朝两侧喝到。

“回禀殿下,适才的确有羽林卫一匹马受了惊。”

皇帝和七殿听后下皆赞叹不已。

没想到临川王心这么细,也许是因为面前这两人年岁的原因,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每日俗务缠身,身体素质哪里还像青壮年的时候了,要想一箭就把野猪钉在树上,除非那头猪本来就站在那没动。

原来在那个羽林卫勒紧缰绳控制马匹的时候,战马的前蹄刚好在那野猪的后半身上踏了一脚。这才使那野猪跑不动站在了树底下。

“将那羽林带过来。”

“是。”

侍卫听令后压着那个羽林卫跪倒在地。

“你可知罪?”

六殿下厉声喝道。

“末将惊了圣驾,甘愿受罚!”

“好!”

六殿下说着,提起长剑就要砍过去。

“慢!”

七殿下急忙上前拦住,皇帝身后的将军也愣了一下。

“六哥,羽林卫虽有疏忽,可罪不至死,今日乃行狩猎之礼,万事从宽为好。”

“哎呀,七弟!”

六殿下这才收起长剑,满脸柔和的看着七殿下。

“驭马不当,惊了圣驾乃是其一;今日即为狩猎之礼,天子应先夺头筹方与礼制相符,如今头筹被这羽林拔得,实乃大不敬也!”

“此二罪均可诛三族,七弟既精通律令,岂能不知?”

七殿下满脸无奈,只在一旁听着。

“好了好了,你二人都别挣了。”

“张德继!”

“陛下。”

皇帝身后的那位将军提马上前拱手。

“羽林卫乃中军署部,你即代行中领军之责,就由你来处置吧。”

“是!”

张德继得令后挺身向前。

“来人。”

“在!”

几个羽林卫皆下马跪地行军礼。

“拉下去,仗一百!”

跪在地上的几人甚是不解,心想着六殿下怎么就非得找羽林卫的麻烦呢,但又不得不叩头领命。

“是!”

张德继看着犯错的羽林卫,摆了摆手。

“你们都有所获,我还两手空空啊!”

六殿下若无其事一般,转身笑着说道。

“适才跑了一只,你去追吧!”

皇帝指了指前面的树林说道。

“那我便去了。”

六殿下说完便扯开缰绳朝林中奔去。

“七弟,你们要跟上啊!”

七殿下缓了缓神儿,换了笑脸。

“好,我们这就过去。”

七殿下说完,摇头叹了口气。

“彦达啊,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他嘛。”

“皇兄,幸好有你在场,不然六哥定要杀个人才能解他心中不快!”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当初,六哥极力自荐,要掌管中军和宿卫,只是如此一来难免会惹人非议,皇兄你考量再三,便把中军交给了张将军,而西州城和越城所辖虎贲、积射二营给了六哥掌管,没想到他还对此耿耿于怀。”

“罢了罢了,你们都是一片忠心,今日啊,咱们兄弟三人还是比比射艺吧。”

皇帝说着,打马向前,七殿下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萧辰这边,虽说在老家时经常骑着马带着细狗追野兔,可他并没有学到什么骑射之术,骑马也是父亲教的,即便如此,萧辰也是草甸上骑马放牛的小能手。

可如今进了林子不比在雪地里那样容易抓到兔子了,就算是老祖宗来了恐怕也适应不了丛林作战吧。

既然这样,就当散散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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