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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章 月上柳梢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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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半月,管家见卢云伤势已愈,便要他回书房上工。

此时老爷不在,书房里空无一人,卢云也乐得逐日研究武技。只是他不愿再受别人轻贱恶整,已刻意脱离顾府。但每追念到顾嗣源返回的一刻,也即是自己离别之日,心中自难免感应惆怅。

这日已是老爷回府之日,卢云练功已毕,将随身事物收入包裹,心知今日已是他在顾家的最后一天了。他站在顾家大门,眼见天上飘起雪来,时节已入腊月,顾贵寓下已然开始扫除部署,迎接新年。

卢云微微苦笑,看来今年除夕时又要自己一人在外飘扬,不禁有些沮丧。

正想间,忽听下人们叫道:“老爷回来了!”大堆西崽涌上门口,都要过来迎接。卢云见二姨娘也笑吟吟地走来,他不愿见这女人,便徐徐退入院中,避了开来。

卢云独自站在院中,见两顶轿子停在门口,第一顶轿中走下一名清瘦的男子,这人略见老迈,正是顾嗣源。另一顶轿子下来一名妙龄女子,远远的瞧不清面目,五官依稀颇为秀丽,当是顾家的千金了。众人迎了上去,一时喜气洋洋。

卢云呆呆的看着,莫地心中一阵寥寂凄凉,他抬头望天,默默地看着雪花飘将下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卢云自行走回卧房,提起包裹,想起一会儿便要与顾嗣源离别,不知如何启口,只感纳闷心伤。

正感伤间,忽见阿福跑了进来,叫道:“阿云,老爷随处找你哪!”

卢云点了颔首,道:“我这就来。”他叹息一声,猛将包裹提起,自知无法闪避,只有硬着头皮,扑面离别了。

进得书房,便见顾嗣源呵呵大笑,说道:“云儿,你上哪去了?我叫人随处找你呢!”

卢云嗯了一声,道:“我见天降瑞雪,忍不住就多看了一会儿,不知顾伯伯在找我,真是对不住。”

顾嗣源笑道:“你要赏雪,怎么反面我说一声?咱爷俩暖上一壶酒,看那白雪飘飘,泛论天下大事,岂不妙哉!”

卢云见顾嗣源待他仍是如此亲厚,不知要如何和他离别,心中难受。

顾嗣源笑道:“我这趟到苏州,找了几件工具给你,你瞧瞧可还适用?”说着拿出几件名贵事物,只见是一只“极品镶金紫毛狼毫”,一只“龙纹古雕方砚”,都是稀有的珍品。

卢云连忙摇手道:“顾伯伯,我身世贫微,用不了这些名贵工具。”

顾嗣源道:“云儿,你已是我的幕宾,怎可没有自己的笔砚?待我回京后,你还得在我兵部里任参议呢!”

卢云一惊,道:“我……我身世寒微,身无功名,岂能任参议这等要职?”

顾嗣源笑道:“凭你这等文才,要考上举人进士,又有何难?你先在我的衙门里做事,到得后年会考时再去应试。顾伯伯敢说你肯定金榜题名!”

卢云摇头道:“顾伯伯这般待我,我真不知该如何回报。只是你不能为我一人坏了典章制度,那终究是不成的。”

顾嗣源哎呀一声,责备两句:“你……你这孩子,目下朝廷里谁不提拔自己的门生?愈甚的,科考阅卷时,都能辨识门生的字迹,好来提拔自己人,你真是太傻了!”

卢云苦笑道:“顾伯伯,卢云本就有三分驴劲儿,您又不是不知。”他说着说,一咬牙,突然向顾嗣源拜倒。

顾嗣源惊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并不是生你的气,你为人正直,不愿走后门为官,那也是好的,快起来说话了!”

卢云跪在地上,哽咽道:“顾伯伯,蒙你深恩,卢云终身不忘。只是小侄久离家乡,想回去看看。今日特向顾伯伯离别。”

顾嗣源一惊,颤声道:“好端端地,你……你为何要走?”

卢云不答,叩头三次,徐徐站起身来,道:“小侄祝顾伯伯赴任上京,万事都能如意。”

顾嗣源焦虑万分,却想不出什么来劝解。他心念急转,想起几个家人对卢云都甚不喜爱,连忙高声道:“是不是二姨娘给你什么气受了?你和我说!顾伯伯给你讨个公正回来!”

卢云摇头道:“二姨娘待我很好,顾伯伯别错怪她。”

他不想让顾嗣源为难,那二姨娘是他的爱妾,裴盛青是他的未来女婿,就算他把那日裴盛青动手伤他的事说了,顾嗣源又能如何?说了只是让人为难而已,基础无济于事。再说自己练了一身武艺,即是到江湖打滚,也有生存之道,又何须托庇在旁人门下?

卢云轻轻一叹,道:“再会了,顾伯伯。”转身便出。

顾嗣源又急又慌,这孩子若贸然脱离此处,只怕日后又要沦落江湖,隐藏了一身才气,却要他如何舍得?只把他急得哇哇大叫,他虽然年近六十,却如小儿一般。

眼见卢云已要出门,顾嗣源上前拦住,叫道:“云儿!你若是真心悬念家乡,待我们北赴京城,你顺道回去山东看看也就是了。你又何须要走?究竟谁为难你,你只管告诉我!顾伯伯不能让你受这种委屈!”他知卢云离去必有隐情,便刻意问个明确。

卢云微微苦笑,道:“顾伯伯快别这样了,是我自个儿要走,不干旁人的事。”

顾嗣源高声道:“你别瞒我,你……你就说吧!”

一旁阿福突然道:“老爷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那几日,阿云给那些人整的多惨啊!”

顾嗣源惊道:“什么!”

阿福看了看卢云,道:“老爷,我若说了,你可要保小的一命哪!”

卢云徐徐地摇头,道:“不要多事!”

顾嗣源却高声道:“阿福!只管说,什么都别怕!”

阿福见有人撑腰,便一五一十,将裴盛青如何脱手殴打卢云,二姨娘又如何出言吓唬的情由一一说了。

顾嗣源听罢之后,只气得脸色发青,满面涨红,怒道:“好!好一个裴少爷!敢到我府里来打我的客卿,小兰尚有胆护着他,天下竟有这么可恶的事。”他喘了一阵,又道:“云儿,你可别忙着走,我一定替你讨个公正回来!”

卢云正要劝解,忽听一个女人说道:“老爷,你们再说些什么啊?这般大叫小叫的。”

众人一看,正是二姨娘到了。

顾嗣源见她来了,心中更气,喝道:“小兰,你就这样护短吗?裴盛青这样打人,你不管就算了,居然还吓唬云儿,不让他告诉我!你……你这像什么?”

二姨娘花容失色,走到顾嗣源身前,流下泪来,哭道:“老爷你为了这点小事,就在下人眼前编排我的不是吗?”

顾嗣源喝道:“把人打成重伤,你还说是小事?”

二姨娘泪如雨下,道:“老爷,我……我又不是全然不管,我已经叫管家给这孩子一笔钱,又叫人替了他的工,让他好好养伤,老爷你还要如何?岂非要我向他下跪致歉吗?”

顾嗣源听她说得可怜,气也消解了几分,他叹了口吻,道:“你不叫盛青向云儿致歉,就是差池。”

二姨娘哭道:“老爷,我只不外是你顾家的一个姨娘,我凭什么叫裴家大少爷来认错下跪啊!老爷,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与裴家老爷是什么样的友爱,我又不是不知?我能坏了你们的友爱吗?”

顾嗣源一想不错,这二姨娘所说的也不是全然无理,只得长叹一声,道:“盛青这孩子,唉!我对他期望这么高,他却作出这种事来。”口吻已然软了许多。

二姨娘见老爷已然松了口,心中一喜,便道:“我们想个法子叫盛青来赔不是,日后再好好赔偿云儿,你说好欠好啊?”

顾嗣源颔首道:“如此最好。小兰你来劝劝云儿,别让他走了。”

二姨娘奇道:“他要走,真的吗?”

顾嗣源长叹一声,点了颔首。

二姨娘哦地一声,走到卢云身边,问道:“你要走,为什么?你恨我待你欠好吗?”

卢云摇头道:“卢云不敢。”

二姨娘放低了声音,道:“姓卢的,你给我老实点,乖乖的留着。过完年后,老爷要上北京,到时你要滚便滚,我才懒的管你要死要活。”

卢云哼了一声,也是放低了喉咙,道:“卢某走便走,岂是故弄玄虚之人!”他决意要走,不愿再与二姨娘这种妇人啰唆,说话便不再容忍。

二姨娘靠在他耳边,低声冷笑道:“姓卢的,你别想跟老娘斗。告诉你,你今天敢走出顾家一步,我担保你在这扬州混不下一天。我只要到衙门随便告你一个偷窃诈欺的罪名,你受的起吗?”

卢云一怔,低声道:“算你狠!”

二姨娘冷冷隧道:“你给我乖乖的留到过完年,以后要滚要留,没人会来管你。”

卢云嘿的一声,默然不语。

二姨娘见卢云屈服,便向顾嗣源娇声道:“老爷,云儿愿意留下,太好了!”

顾嗣源大喜道:“云儿!云儿!你不走了吗?”

二姨娘笑道:“你还不回老爷的话?”

卢云低声道:“顾伯伯请放心,我……我不走了。”

顾嗣源呵呵笑道:“好!太好了!”两行泪却流了下来。

二姨娘和卢云心中都是一惊,卢云心道:“顾伯伯对我真的是敬重备至,待我如同亲子。我要随便走了,他一定伤心欲绝。我可不能说走就走了。”

二姨娘却暗道:“老爷真喜欢这孩子,我可要小心点。我要赶这小子走,绝不能露出痕迹,要令老爷相信是他自己走的。”

顾嗣源抹去泪水,道:“唉!真是……都快过年了,我还这样子。小兰,今年除夕,咱们就让云儿一块围炉守岁吧!”

二姨娘一惊,她最怕老爷提这档事,一时焦虑,竟尔天花乱坠,高声道:“老爷啊!这种下人怎能上得抬盘,你别再提这档事了吧!”

顾嗣源见姨娘口出不逊,又在卢云眼前说出轻贱之语,一时心中大急,胀红了脸,高声喝道:“什么下人?你说什么?”他素知卢云是烈性的孩子,怕他听了这话心中不悦,到时又要离去。

二姨娘见老爷动怒,急遽低下头去,一时无语。

卢云见顾嗣源为了自己这个外人,不惜与家人争执吵骂,心中甚是难受,当下道:“顾伯伯,小侄自小没见过世面,上不了台盘,您快别贫困了。我和阿福管家他们一块过年,不也挺好吗?”

顾嗣源连连苦劝,但卢云不愿顾嗣源再为自己和他家人争执,始终不愿,顾嗣源只好做罢。

众人闹了这么一场,但究竟要如何惩戒裴盛青,如何赔偿卢云,仍是毫无定论。二姨娘却悄悄通知裴盛青,今年过年就别来贺年了,等老爷启航到北京以后再说。她这次被卢云将了一军,居然收了银子后又向老爷起诉,心下暗恨,决意未来须要抨击。

到得除夕,顾家上下都在欢庆,下人们辛苦一年,难堪偷闲,人人赌钱饮酒,阿福找卢云去玩,卢云推合身体不适,自己一人在房中静坐。回思一年来的往事,想起去年还在山东的大牢,生死未卜,整日里教那些官差打得死去活来,今年得有这口牢靠饭吃,那已是上天怜爱,岂能再有什么妄想呢?言念及此,二姨娘种种的侮辱也算不上什么了。他听得城中鞭炮声不停,想起昔年往事,心中感伤无限。

过得初五,顾嗣源要赴北京,临行前找来卢云,千般交接,万种付托,都要卢云乖乖地等他回来,决计禁绝他忽尔离去。

卢云那日见到顾嗣源为自己流泪的容貌,知道他确实敬重自己,念着这份恩义,自己万万不能任性了。心道:“只要二姨娘不来辱我,我又何须伤顾伯伯的心?到时他回来见不到我,肯定伤心。”便道:“小侄允许顾伯伯,不管发生任何事,一定等顾伯伯回来再说。”

顾嗣源也多番申饬二姨娘,要她万万不行再去招惹卢云。

二姨娘笑道:“他如果自己要走,我怎拦得住?”

顾嗣源瞪她一眼,道:“你只要不去找他贫困,他又何须要走?”

二姨娘口中允许,心中却想:“这小子冒犯了我,我总有法子要他悦目。”

到了元宵,扬州城中灯烛辉煌光耀,陆上水上一片灯海,堪称天下一绝。这日依着习俗,黎民多到城里赏灯猜谜,人潮汹涌,直是一片太平安乐的美景。顾家是江南大户,这日家中自也热闹特殊,尤其顾嗣源接任兵部尚书之事早已传开,眼下他虽已赴京,但亲友们前来庆贺的仍是络绎不停,真个要把顾家的大门给挤破了。

那裴盛青本是顾家的远亲,只因殴打卢云一事闹开了,始终不敢上门来访,好容易顾嗣源进京去了,便赶忙上门贺年。二姨娘一见他来,登即眉花眼笑,对顾倩兮道:“难堪今天城里花灯漂亮,你们年轻人别尽是闷在屋里,快到外头走走去。”二姨娘一个心眼,即是要笼络他们小俩口。

却听顾倩兮道:“那些花灯俗的很,有什么悦目?每年不都那一套吗?”

裴盛青笑道:“倩儿别扫兴了,巡抚李大人的千金,翰林赵家的小姐,今天也都要去赏灯呢!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可人儿,怎么可以不去?你若不去,少了我们扬州第一玉人,这灯会岂不太过无聊?”

顾倩兮摇头笑道:“你这人琴棋书画没一样会的,就是一张嘴甜,专讨女人们喜欢。”

裴盛青笑道:“别人喜欢没用,要紧的是你爱听才成啊!你若是喜欢,我日日都说给你听。”

顾倩兮微微一笑,道:“你照旧多念点书是正经,别要逐日好逸恶劳的。”

顾夫人见他二人又斗起口来,摇头道:“今儿个是过年,倩儿说话可别这般尖锐。今天家里来得来宾多,你要反面盛青出门,就多陪几位夫人太太聊聊,学学人家淑女的风范。你这女孩儿整日里只知道谈诗论画,娘怕你未来嫁不掉哪!”

裴盛青忙道:“倩儿怎会嫁不出去,尚有我在呢!”

顾倩兮白了他一眼,叹道:“绣花枕头一个。”

顾倩兮最怕与那些官家夫人话家常,那比绑了她还惆怅,便允许与裴盛青同去赏灯。

顾倩兮带着随身丫鬟小红,两人在城中闲步,裴盛青在后随着,不住的说笑打浑,他一个死心眼,就是想讨顾倩兮欢喜。他见顾倩兮眼波盈盈,桃颜李笑,说不出的感人,当下更是死缠烂打,随处随着她。

突然前头走来一群年轻男女,衣饰华贵,都是裴盛青平时的玩伴,这些人家室特殊,多是江南一带的官宦子弟。裴盛青忙与众人招呼,顾倩兮平时从不与他们混在一起,是以一人都不识。

那几人的门第都甚佳,其中几个男子见顾倩兮貌美,心下悄悄喜爱,更有暗自与裴盛青较量的意味。众人闲聊起来,一名男子笑道:“裴兄,令尊还在教书吗?什么时候回朝廷任官啊?”

裴盛青脸上一红,他最恨旁人提这点,这几个男女身世显赫,谁人家里不是朝中要员,至不济也是个怙恃官,他怕那几人讥笑,一时支支吾吾,委曲笑道:“家父或许就这两年回北京吧!到时一定能接任尚书,最小也有一个巡抚当当。”

那人笑道:“还要两年啊!那还早吗!裴兄你别急,令尊早晚有官做的。”言语颇为轻薄。

顾倩兮听裴盛青随口乱说,心中不喜,冷冷隧道:“盛哥,教书比做官强多了,裴伯伯差异于那些世俗之人,他可是自己不想做官的。”

那人眼望顾倩兮,微笑道:“这位女人是那家的小姐?裴兄给我引见引见,好欠好?”

裴盛青面有得色,他一向以这个青梅竹马的玩伴为傲,又知她十之**会是自己未来的妻子,便说道:“这位就是前工部侍郎顾大人的千金,你就叫她顾巨细姐好了。”说着又向顾倩兮先容那人。

那人听到前工部侍郎顾大人几个字,只哦了一声,以为又是一个闲居在家的过气官员。

那人父亲也是朝中官员,官职半大不小,骄恣惯了,神态便自豪起来,说道:“原来是顾先生的千金啊!女人没事可以多到我家坐坐。我爹要是喜欢你,对令尊仕途也有些助益的。”

一旁裴盛青听了这话,竟尔面露恐惧,他知那人门第极佳深,就怕顾倩兮真个儿允许他了,一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却听顾倩兮淡淡隧道:“小女子深居府内,一向少少出门。令郎盛情心领了。”

那人笑道:“你要到我家来,那才知道什么叫权门哪!你别怕见我爹爹,他官虽大,但对人一向很客套的。”

此时顾嗣源升任兵部尚书之事尚未颁布,是以那人不知此事,说话口吻自难免狂傲。

顾倩兮微微一笑,转头去看花灯,不再言语,神态颇为冷峭。

那群男女见顾倩兮冷冷的不爱理人,颇不兴奋,都拉着裴盛青去看戏。

裴盛青忙道:“倩儿,这些花灯看来看去就是那几个样子,不如和我们一块去看戏吧!”

顾倩兮道:“你想去就去吧!我在这儿挺好。”

裴盛青看灯看得气闷无比,只想与众人看戏玩要,便道:“好吧!我去去就回,你可别一小我私家乱走。”

顾倩兮在城中走着,见到一处花灯颇为雅致,灯上绘着花卉,手法不俗,她便停步仔细看着,她对丫鬟小红道:“这图样颇为别致,小红你看出来了吗?”

小红笑道:“小姐你问我不即是白问?我怎么会知道?”

顾倩兮不置能否,只觉千般无聊,连可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她幽幽叹了口吻,轻声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她所吟的是首诗,出自宋代文豪欧阳修之手,说的是元宵夜中一对男女的故事,此时轻声吟出,自有无尽感伤。

芳心正自寥寂,忽听背后一人接口道:“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正是那首诗的后两句。

顾倩兮轻轻惊呼,转头看去,只见一人剑眉凤目,长身玉立,脸带微笑,正自低头看着自己。顾倩兮脸上一红,心中怦怦直跳,忙转过头去。过得片晌,她回过头来,那人却已不见了。

顾倩兮定一定神,忽见前头人声鼎沸,一群人正在猜灯谜,她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便也往前走去。

主仆两人站在远处眺望,小红笑道:“小姐,你可要下场猜谜?”顾倩兮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神情颇为萧索。

她远远地看了一会儿,只见灯谜有的故做刁难,有的写得趣味横生,便也驻足下来,倒不急着脱离。

忽听揭谜管赏的老人笑道:“这位令郎,老头子在这揭了几十年的灯谜啦,还没见过人一口吻破得了十个的吆,你不妨试试。”却见一名青年提着只毛笔,正在榜前低头思索,那写在榜上的灯谜,却已被他答出七个,无怪会聚集这许多人寓目。

顾倩兮心下好奇,便侧头看去,只见那名青年令郎神采飞扬,正是适才站在她身后的那人。顾倩兮微微一笑,想道:“这人看来颇为博学,却又不甘寥寂,不知是什么泉源。”正看间,那青年走上前去,又写下了两个谜底,旁观众人纷纷喝彩,都要看他破解第十联。

那人答到第十个灯谜,忽地苦思起来,那灯谜写了八字:“鸟握掌中,打一名将。”顾倩兮才思敏捷,沉吟间便知谜底,但那人兀自思索,旁观几个好事之徒笑道:“小子快些哪!天快亮啦!”

顾倩兮忍不住轻声道:“鸟握掌中,快猜一个三国上将的名字!”语声虽轻,但那人却已听见,他名顿开,笑道:“鸟握掌中,是啊!那不是张飞吗?”

那揭谜老人笑道:“令郎不简朴哪!正是张飞!”旁观人群纷纷拍手。

那人转头望向顾倩兮,向她躬身一揖,笑道:“蒙女人指点,小子荣幸之至。”

顾倩兮浅笑回礼,笑道:“令郎才智过人,不必过谦。”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挤出人潮。

顾倩兮听他说话卷舌,官话十分道地,便问道:“听令郎口音,似乎不是扬州当地人?”

那人颔首道:“不错,在下是北方人,到扬州方满一年。”

顾倩兮点了颔首,两人并肩而行,又问道:“令郎来此既已经年,以为扬州与北方相好比何?”

那人微笑道:“扬州风情名满天下,名士才女更是所在多有。以前我只以为人们多是夸大其词,待我自己亲眼见了……”

顾倩兮微笑接口:“恐怕极感失望吧?”

那人笑道:“名士如何,尚不得知,但才女之称,真是名不虚传。”

顾倩兮噗嗤一笑,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说道:“令郎要是常居扬州,作了我们扬州人,那扬州就不愁没有名士了。”

那人哈哈大笑:“我一穷二白,算什么名士?”

顾倩兮微笑道:“令郎说笑了。”

两人说话间四处赏灯,小红没敢过来打扰,只是浅笑走开,远远守候。

人潮往来,甚是富贵,那令郎见街上尚有不少打谜的摊子,却是扬州一带的学馆寺庙来此设摊助兴,便问道:“女人才气高极,何不也去猜谜?”

顾倩兮嫣然一笑,说道:“待会儿我要答不出,还请令郎也救我一救。”

那令郎搔了搔头,苦笑道:“怕要先让我回去翻上一年半载的书,才气救得了女人。”

顾倩兮笑道:“令郎连答十个灯谜,已是前无昔人,何须过谦。”

那令郎笑道:“女人若是脱手,只怕在下立时就要作古了。”

两人一起大笑。

正走间,忽见裴盛青急遽跑来,顾倩兮皱眉道:“又是他!我们躲躲。”一转头,那名令郎却不见了。顾倩兮颠起纤纤玉足,极目望去,却找不到那人。

她心中一阵怅然,裴盛青奔近她身边,道:“倩儿,适才那人是谁?”

顾倩兮没好气隧道:“你的戏悦目吗?”

裴盛青连道:“好哪!今天演的是八仙过海,演何仙姑的可不寻常……”

顾倩兮无精打采的听着,眼角却随处寻找那人,可那令郎却像消失一般,再也瞧不见了。

顾倩兮回到府中,二姨娘拉住裴盛青,问道:“你们玩得可兴奋?”

裴盛青道:“我厥后去看戏了,倩儿一小我私家在看灯。”

二姨娘只气得没昏已往,骂道:“盛青啊,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谈情说爱的事,还要表姨妈教你吗?你只顾着自己玩,冷落了小姐,你要我怎么帮你?”

二人再看顾倩兮,她早已回房睡了。

顾倩兮换了衣衫,一手支额,提倡呆来。

小红笑道:“小姐你怎么啦?”满脸都是笑意。

顾倩兮拂然道:“小红,你笑什么?”

小红笑道:“我见小姐恰似生病了,忍不住要笑。”

顾倩兮皱眉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看我不舒服,居然还挺开心。”

小红掩嘴笑道:“小姐害的病有些希奇。”

顾倩兮有些生气了,道:“希奇什么?”

小红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小姐今晚见了那人后就一直这样子,婢子服侍小姐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小姐像这样。”

顾倩兮叹了一口吻,幽幽的道:“今晚那人,你说是什么泉源?可是哪家的令郎?”

小红摇头道:“小姐,那人恐怕不是什么令郎,倒像是个穷途潦倒的书生。”

顾倩兮惊道:“你…你怎知道?”

小红道:“我看她身上衣服打了好几个补钉,虽然都在不显眼的地方,不外婢子全瞧在眼里。”

顾倩兮怔了片晌,才道:“我…我怎么都没看到?”小红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顾倩兮又道:“你说我还能再见到他么?”

小红低声道:“婢子不知,不外小姐是金枝玉叶,凡事要小心些。”

顾倩兮叹了口吻,她生性自豪,难堪遇上一个聊得来的朋侪,却不知是否能再见。

顾倩兮酷爱书画,曾拜了一名奇女子为师,她怙恃都曾为此不悦。但顾倩兮自小任性,才气又高,岂能忍受天天串门子,东家长西家短的过活?元宵后她重拾画笔,逐日里带着小红,又赴抵老师的寓所学画。

这教画的老师泉源颇为隐密,真名无人知悉,只知自号叫“梧桐居士”,家住城内,顾倩兮逐日来往甚是利便。

这一日顾倩兮正带着小红,往老师家“梧桐居”而去,突然小红拉住了她,顾倩兮道:“怎么了?”

小红低声道:“小姐,你看那人。”

顾倩兮依言望去,只见一人身形高峻,抱了柄锄头走将过来,不正是灯会中遇到的那名男子吗?

顾倩兮惊呼作声,万没推测会在此遇上这人,一时芳心怦怦直跳,小红见她神色娇羞难掩,便自笑道:“小姐莫慌,你只管进老师家去,其他看小红的!”

顾倩兮脸上一红,却是不置能否,只嗯地一声,便自行走入梧桐居去了。

那梧桐居士是名中年美妇,她见顾倩兮来的早了,脸上却是心不在焉,满酡颜晕,料来有什么心事,连忙一笑,道:“倩儿啊,你今天怎么了?”

顾倩兮脸上现出一抹晕红,忙道:“没事。”便与梧桐居士开始习画,每画几笔,顾倩兮便往门外看一眼,画了半天都是七零八落的不成样子。

梧桐居士心知有异,问道:“小红呢?怎么她今天没一块来?”

顾倩兮不擅说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梧桐居士有些疑心,见顾倩兮一会娇羞,一会发呆,心下猜中了几分,便道:“今日我们休息,咱们一块儿品茗谈天,你说好欠好?”

顾倩兮点了颔首,却没做声。

梧桐居士淡淡一笑,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柔声道:“傻孩子。”

两人正在说话,忽听一名男子道:“这位女人,等会儿我尚有事要办,没时光与你闲扯,到底你家主人是谁,请你先明说吧!”

却听小红道:“不外是见小我私家而已,你一个大男子有什么好怕的?我还能吃了你吗?”

那男子道:“这位女人所言大谬,深有语病。第一,女人若不吃人,岂非不会害人吗?

既会害人,我又岂能不怕?再者女人若会吃人,我虽是大男子,可还不是一样给吃了,可见被吃之人,岂论男女,都该畏惧。不应是男子便当不惧。“

那人啰哩啰唆的念念有词,梧桐居士见顾倩兮低着头,小手紧揪着衣角,心中暗笑:“正主儿来了,让我看看是何方神圣?”

只听小红与那人不住斗口,两人已然转进门来,却见一人眼光炯炯,望似心胸特殊,手上却抱了柄锄头,容貌颇为怪异,梧桐居士皱起眉头,一时意料不透这人的泉源。

那人进了屋来,待见梧桐居士与顾倩兮对坐几上,忍不住微微一愣,他轻咳一声,拱手问道:“二位高贤在上,不知是小姐照旧夫人召见在下,可有什么大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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