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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鸣飞飞镝(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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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发告辞费仲,急忙离开辕门附近,前去寻找子受。路边的几棵卷耳,一堆莠草,被来往车辆碾压在地上,茎杆断折委顿,枝叶的绿意却不减,仍盎然着生意。商历元旦建于丑月,四月相当于夏历的五月。暮春初夏的沬都,气候阴雨连绵,潮湿而闷热,全然不似四月的西岐那般干爽明丽。午后的太阳恢复了它的热力和光芒,空气变得湿热厚重,姬发望见子受驻足在阵前一辆轻车附近,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过去。之前虽有两次晤面,皆是惊鸿一瞥,姬发并没有仔细留意帝子受的形状。如今近观之,子受身高足有一丈(商代一丈约等于一米八),肤色白皙,鼻梁方正高耸,更像是西服之人,却有着一头殷人的乌黑直发。这也难怪,子受的生母,当今的商帝次妃,本是闻名西服的美女。当年申戎的通天巫曾经预言得她者得西服,引得无数诸侯公子、戎王相争,听母亲说父亲姬昌亦曾寤寐求之而不得。

两人见礼毕,子受洁白如玉的手缓缓摩挲着骊山戎的宝马,问姬发道:“公子发,你生在西服,可知骊山戎之马为何为贵?”姬发微笑道:“西服耆老尝言,骊山之马所贵者,非其负重持久,亦非勇猛无畏,而是因其有主意。骊山宝马非鲜草不食用,非净水不饮。战阵之中,其自知所处,进退皆合时宜。”子受心中暗暗赞叹,上次射戟争鹿的时候,就察觉此人心思缜密,涵养非常,今见他如此明了,不觉得笑逐颜开,说道:“骊山之马,贵重如此,不亦君子乎?!公子乃人中之凤,岂可效那驽马作为。”姬发略微一躬身,说道:“蒙帝子谬赞。姬发愚昧,不解话中深意,还望明示。”子受不由得哂笑,果然是姬昌得意之子,尽得他父亲韬晦的妙传,怪不得胥余叔叔常常慨叹姬昌之“愚不可及”。子受于是直说道:“不管费仲所言者何,那绝非商帝之授意。还望公子发牢记,所受的制令乃是保护我,否则一旦有异变,恐无法相保全。”姬发深深作了一揖,说道:“姬发谨记了!”

两人刚刚言毕,远处沬都的城墙上有人开始缒下。子受面色凝重,手持着白旄使节登上轻车,姬发坐到御者位上,叱动那两匹纯白的骊山宝马,向护城河畔驶去。姬发在沬都亦风闻子受与比干颇有渊源,更有坊间流传着次妃与比干的秾艳故事,可以想见子受此行的尴尬和无奈,结局无论如何,注定要为后人诟病。而这位年轻的帝子,在明知结局的情况下,却甘愿承担这一切,实在令人敬佩。城墙上载着使者的木筐已经落地,爬出两人,一人持着赤羽使节,一人佩剑护卫,两人走上城门前的桥,驻足在桥中,等候着他们。姬发也不再顾忌颠簸,催动宝马速行,不一会儿便到了桥边。姬发从御者位上下来,手拿着一个木几,来到车后,让子受踩着下车。谁知子受已经从车上一跃而下,并不需要。子受望着桥中的二人,对姬发说道:“车上有舒夷供奉的蔺席,柔韧轻便,有劳公子发取下。”说罢,便先行来到桥中,向比干见礼。姬发从车上取下蔺席,来到桥正中,与比干、郯乙末见礼毕,将香席铺在桥上,四人就席,姬发坐在子受旁边,郯乙末的对面。

比干是名声著于中外的大商贤臣,姬发早想一睹其风采,孰料全不符姬发的想象。姬发想象中的比干,应该有着伊容的心机谋略,商帝的威严状貌,子受的英武气概。面前的比干竟然是个干瘦老叟,眸子意外的清澈明亮,似毫无心机的孩童,实在不知这样的人何以在父亲所言波诡云谲的商廷自容,还落得贤臣的美名。耳畔萦绕着鹧鸪啼、蛙鸣,四人惟静坐默而不言。姬发深知这是会谈之上的常事,并不以为奇。反而比干和郯乙末为何驻足于桥中,引起了姬发的好奇。姬发眇一目,伸出拇指,对着一堵女墙,目测桥中与城墙的距离。一测之下,姬发心中大惊,原来桥中与城墙的距离恰好一百五十步,正是一射之地。东服之人想必已在城墙之上埋伏了弓箭手,桥上一有异动,必然万箭齐发,四人将皆陷入死地。姬发不觉得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抚摸了下腰间那把赤月宝刀。“对面那个名叫做郯乙末的东夷之人,彘首鹰视,此等狠毒的设置应该是他所设吧”,姬发心想道。姬发久闻莘闵麾下有一批东夷亲兵,个个忠勇无双,莘闵曾以他们为先锋,横扫了易水一带的狄人。后来听父亲说道,这些人只忠于莘闵一人,而非大商,是莘闵得以在东服一手遮天垄断东夷与大商铜业贸易的根本。铜矿乃是九州最为重要的财富和资源,农人稼穑所需的耒耜,兵士征战所用的斧戟盔甲,祭祀上帝先祖所需的鼎簋礼器,皆铜所制。相比古之人的石器、骨器,铜器便利耐用何止百倍。昔年夏后氏建国于鸣条山下,所为的亦是鸣条山蕴藏的铜矿。今之天下铜矿蕴藏最丰者三处,一处乃邦畿内的夏之鸣条今之芮国,一处乃属于南服的鄂国,一处乃在东夷之别种舒夷境内,其中尤以舒夷之处最富铜矿。莘闵一边率领东服殷师侵扰掠夺东夷,一边又敲诈勒索东夷之人的铜产,致使怨恨皆归于朝廷,而利皆归于其私人。

未时,护城河畔的鹧鸪声已息,天上几只大雁不成行地飞过,蛙鸣也只剩寥落几声,慵懒的暖风吹拂着河畔的垂柳,四月的沬都飘飘落落飞起了柳絮。姬发生得英武雄壮,矢石无畏,却从小最惧怕这至柔之物,每年西岐柳絮纷飞之时,姬发都封锁牖户,闭在西岐宫内。原来他孩童时,皮肤沾了几朵柳絮,就其痒无比,周身红肿,呼吸先急促而后艰难,几于丧命。幸得周游列国的老烈山侯救治,才得以逃脱死地。但从此每年暮春时刻,便失掉了自由,眼看着父兄游猎取乐,姬发只能在宫内闭门读书以避柳絮之祸。此刻的柳絮,愈来愈厚密,姬发只觉得呼吸艰难,周身燥热而奇痒。忽然想到曾听西岐巫师说过,放血可以驱散热毒,就摸向腰间的赤月,欲要拔刀放血,又顾及会谈礼节,恐引发误会,招惹城墙上埋伏的弓箭手。正在犹豫间,姬发突然觉得有人盯着自己。抬头一望,原来比干和郯乙末都在注视着自己在佩刀上的手,目光交汇,比干和郯乙末起身便走,姬发恐惧,高喊道:“太师,且(ju,古之骂人话,等于今之操),留步!”

误会已成,比干和郯乙末只管径直撤走,岂肯留步!城墙之上敌楼里的亚士早已瞭望到桥中的异变,鼓声顿时大作,密如急雨,姬发能隐约听到城头之上的号令声。“引!”。城墙上的弓箭手并不瞄准,只管听从号令三排轮流发射。这时城上一名士兵失手先发,那只孤矢直奔比干,使节一死,城上之人再无顾忌,定然万箭齐发,任谁也逃脱不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姬发的症状竟然不药而愈,飞身而起,拔刀斫断那只流矢,落地后顺手挟持住比干,回头望了一眼子受,两人速速向轻车处后退。事情变化太快,郯乙末猝不及防,愣在原地。城墙上探出一个头来,裸着胸脯,纹着三足乌,望了一眼桥中,吼道:“发!”急矢霎时如雨,郯乙末抄起地上柔韧著称的蔺席,大力挥舞起来,将面前的箭矢尽数卷走。郯乙末仰天长啸道:“日也!何故厌弃狂童至斯!”城楼上“引”声刚落,“发”声又起,一波飞矢又骤然而至,郯乙末身躯不动如堵,万箭穿心,堕在泥中,激起地上的柳絮在阳光中狂舞。

姬发挟持着太师比干,与帝子受趁机撤至轻车处,靠在车后,以遮蔽箭矢。姬发听见郯乙末临死之前的呼号,不觉得心生感慨。周人的始祖后稷名弃,何尝不是个同样的弃儿,被父母族人所厌弃驱逐,流放到蛮荒劳苦之地,不得已才同妇女采摘稼穑,终成了后世农业之祖。轻车处虽已在一射之地之外,但东服之人皆精于射箭之术,更加之多有膂力强劲者,箭矢亦如蜂拥般而至。幸得那两匹骊戎宝马训练有素,皆身中数箭而不惊,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三轮射毕,子受趁放箭的间隔,绕到辕前,解脱它们身上所负的轭,拍拍躯干,让它们逃生去吧。匆匆绕回车轮下,子受眼望到那两匹骊山宝马正在奔回营阵,顿时喜出望外,对姬发说道:“我等性命皆可保全了!”骊山宝马身被箭矢归营,阵中兵士定然会发觉异样而来营救。突然之间,鸣镝破空之声由远及近而来,一支肃慎供奉的楛矢石砮从头上掠过,奔着那两匹骊山宝马飞去,最后直直插在牝马的头上。石砮乃是奇毒之物,人触之即死,牝马纵然体壮,然中箭已深,亦当即伏地而亡。牡马人立嘶鸣,掉转方向,向沬都城墙冲来,城头上万箭齐发,牡马亦被射死。

姬发动容地说道:“今日姬发乃实知骊山之马何以为贵!”子受亦很伤感,看看姬发、比干两人,对姬发说道:“如今之计,必得我先行诱敌,待城头一轮箭罢,你和太师速行与我会合。再如是几次,方可脱离死地。”姬发心中明白,这是子受避嫌,不想挟持比干,遂点头答应。据当前情状推测,东服之弓的极限乃是二百步,大大超过常规的一百五十步。对他们三人而言,死与生的距离就是这五十步。子受见姬发点头答应,故意将手中的白旄使节探出车外,用力舞动,城墙上又传来“引”的号令,子受起身向十步开外的一棵老树奔去,刚刚躲到树后,箭矢如雨而来。待箭矢落地,姬发拽起比干向老树处飞奔。与子受会合后,子受指指十步开外的一个小砠,示意下一个会合处,又飞奔出去诱敌。箭矢如注,子受却没有及时奔到小砠后,眼看箭矢就要射中子受,比干在老树后突然掩面叹道:“上帝啊,予竟不预今日累死我之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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