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席上奇珍价连城2（1/2）

时光荏苒，言成霖来绿柳山庄已近两月。言成霖见山庄之中，随处春气涌动，柳条也已在风中摇得绿匀，便由言洪山陪着在庄前大道边鉴赏柳色——那种能使人生出怀想、感伤、离绪、幽恨的柳色。忽见三骑马从身旁驰过，马上人并没有作声招呼，直跑到山庄大门前才下马叩门。

言成霖问言洪山：“认识吗？”

言洪山答：“不认识。”

言成霖说道：“不必管他们。”

言洪山说道：“是。”

过不多久，山庄之中朱四达跑了前来，向言成霖叉手说道：“‘桐柏三英’来了，说是听说绿柳山庄藏有异宝，特意前来‘瞻仰瞻仰’。”

言成霖鼻子里“哼”了一声，对言洪山说道：“什么瞻仰，打藏宝的主意是真的！我们即去二堂，这个什么‘三英’便由四达相陪吧。”

朱四达问：“他们执意要见主人呢？”

言洪山说道：“可叫他们去二堂相见。”言洪山的话有考较之意，第一进到二堂，中距离着凝碧池，如不用舟楫，须有绝顶轻功方能已往。

朱四达见言成霖点了颔首，拱手行了个礼，先回了山庄。言成霖和言洪山又稍待了些时，这才逐步踱了回去。

这桐柏三英倒也说不上是占山为王的强盗，而是桐柏山中三义庄的三位庄主。大庄主名叫唐文勇，五十余岁年岁，两只三角眼上边，搭拉着两条长眉。使一对判官笔，长在点，在三人中武功最好，在四周颇有点名气。老二名叫周吉，年岁三十出头，长得白白皙净，喜欢咬文嚼字充斯文，使一把铁骨霸王扇。老三名叫李铁头，三人中最小，年岁只得二十五、六，使两柄西瓜鎚，两膀很有几斤笨力。三义庄距绿柳山庄二百余里，应该说是近邻。因风闻绿柳山庄藏有异宝，便想过来看看。说好听点是“瞻仰瞻仰”，实际上是想看看风色，得便抢了去。

唐文勇兄弟三人纵马从绿柳山庄门前大道上驰过时，本也望见言成霖和言洪山两人站在路边，因素不相识，只侧顾一眼，并没有下马招呼问询。待叩开庄门，见了朱四达，只才抱拳行礼互通姓名。

唐文勇说道：“在下桐柏山三义庄唐文勇，听江湖上传言，贵庄藏得有异宝几件，不胜仰慕。今造次前来，意欲请贵庄请出异宝，供在下兄弟瞻仰一番，不知能否？”

朱四达心想，果真传到江湖上去了。嘴里答道：“原来是三义庄桐柏三英来临，有失远迎。敝庄珍宝倒是有几样，也说不上是异宝。”

周吉向朱四达拱手一揖，他两手抱拳，那柄铁骨霸王扇却拿在手里。一揖之时，铁骨霸王扇头正对着朱四达的胸口膻中。嘴里说“在下周吉这边有礼”，那扇头便朝朱四达的胸口膻中戳来。朱四达面上不动声色，嘴里还说“不必多礼”，也是抱拳一揖，两根手指快如闪电，早搭上了周吉碟骨霸王扇。周吉只觉手上一震又一麻，下意识一松手，那柄铁骨霸王扇早到了朱四达的手里。

朱四达笑道：“周朋侪是想叫我看看你的扇子吗？”嘴里这么说，手里“哗”的一声抖开霸王扇，却见扇面上画了个大虎头，上下各两根獠牙，一根鲜红的舌头伸出了嘴外。朱四达又笑道：“这扇没什么悦目，还给你吧！”说毕把扇子送还了周吉。

经此一来，周吉可就威风不起来了。唐文勇见朱四达一伸手便把周吉碟骨霸王扇夺去，也是悄悄心惊。朱四达却问唐文勇：“敝庄向不问江湖事，庄中有无异珍，三位从何得知？”

唐文勇说道：“实在早在半年多前就听说了。我兄弟三人在蔡州城外遇到一人，他身受重伤，虽穿的是黎民衣服，我一眼便看出是金国的下级军官。我给他敷了金创药，又管了一顿饭，人没能活下来，却告诉我一个秘密，说绿柳山庄藏有三样珍宝。我兄弟今天前来造访，也是一时好奇，想看个希奇。”

朱四达说道：“原来如此！敝主人曾说，人间异宝，惟有德者据之。江湖上谁不知桐柏三英之名？别说看上一眼，即是伸手取了去又有何妨？”

李铁头问：“真的吗？哪我们不必抢了？”李铁头此话一出，堂上的空气连忙紧张起来。

“乘机抢了”，这是周吉的主意，此时周吉红着脸说道：“三弟不行乱说！”遂又问朱四达：“不知贵庄这三样珍宝，能否解说一二？”

朱四达说道：“有何不行？这三件珍宝，第一件名叫翡翠西瓜，巨细如五、六斤之西瓜，其色泽条纹与真西瓜一般无二，实为难堪。第二件是一个羊脂玉如意，玉色温润状若凝脂。第三件是两个夜明珠，**蛋巨细，黑夜中光晕流转，却是一青一黄。尤妙的是若放置于一室之中，青光在上，黄光在下，绝不相混。此宝本非敝庄所有，因缘巧合，藏于本庄，故不敢专耳。”

唐文勇和周吉交流了一下眼色，唐文勇说道：“曾闻鸿濛初判，混沌始分，青黄二气，青气轻而在上以为天，黄气浊而在下以为地，此珠如此灵异，可以乾坤珠或伉俪珠命之。朱兄所言三宝，皆属异宝，任一件都是价值。今若得一观，方不虚此行。”

朱四达说道：“三位要看，原无不行，只是须请敝主人示下。”

唐文勇说道：“贵主人现在那里？”

朱四达说道：“就在庄外，请三位宽坐，朱某去去就来。”

朱四达把桐柏三英的来意禀告了言成霖后，回到大堂之中，先不提看宝之事，却问唐文勇：“唐兄腰插判官笔，一定是长于点了？不知可认得洛阳司徒俊先生？”

唐文勇说道：“真是在下恩师，朱兄何以认识敝师？”

朱四达说道：“二十年前我与恩师游汴洛时曾见过一面，果真好风范。”

唐文勇问道：“尊师是……”

朱四达说道：“上方下泽，人称无邪子。”

唐文勇和周吉又对看一眼，面露恐慌之色。因为无邪子的名头太大了，非区区司徒俊可比。周吉心想，怪不得这姓朱的一伸手便把我碟骨霸王扇夺去，原来却是无邪子的徒弟！正在此时，言成霖在前，言洪山在后，走进庄门，径直穿堂而过，别说招呼，正眼也没有看桐柏三英一眼。唐文勇心中有气，问朱四达：“适才进去的二位，是否贵主人？”

朱四达说道：“年轻的一位是敝主人言成霖，年长名叫言洪山。因是主人的长随，出外时多，在山庄时少。”

唐文勇说道：“大剌剌进去，把我们桐柏三英视为无物，这是贵庄的待客之礼吗？”

朱四达原本便没有把桐柏三英放在眼内，况且他们上门是怀有目的的？仅仅是要“瞻仰瞻仰”？骗得了谁？不外人家上门是客，稍稍客套了点，给人留点体面。现在说到了言成霖，又说无待客之礼，也就不客套的说道：“三位进庄不问敝主人安，启齿便要看本庄藏宝，可也失礼得很啊！敝主人说要请三位二堂奉茶，不行谓不恭，这待客之礼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