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难舍最是玉如意（1/2）

毕天祥是在汴梁以南的陈州四周接抵家人急报的，说是已有内侍到府宣旨，要毕天祥交出真玉如意，并要治欺君之罪。毕天祥听了，既受惊，又有点不解。原本以为自己设计得很好，先把江湖上的眼光盯上了飞凤阁主吴莹玉，叫她有口难辩，白捧着一个假玉如意去应付江湖豪客们的责疑和争夺，却不意算计不成，反算倒了自己。思想起来，才知忽略了两点：一是没想到言成霖去飞凤阁辩出了玉如意是假的，不仅给飞凤阁主解了围，还把江湖上的眼光直接引向了自己身上。二是没想到飞凤阁主能进宫查勘，辨明放在内藏库里的羊脂玉如意是假，引起了天子的震怒。现在是弄巧成拙了，费了几多心血弄到了羊脂玉如意，要交出去又如何宁愿宁愿？毕天祥与郭玉波、郭玉涛一路策马飞驰，从瓜洲渡过江，然后向东，再从平江府向南，到秀州时总共只化五天时间。他没有继续向临安飞驰，早早的在秀州找客栈住下了。他要想个万全之策，既留住羊脂玉如意，又要让天子不加罪。他对郭玉波、郭玉涛两人说道：“羊脂玉如意一事，与你们无关，你们不必搅进来，弄得丢了官不说，尚有性命之忧。不外我还得请你们帮个小忙。你们明天一早出发回临安，马不停蹄，下午申时可到。你们可以对我夫人说，我当晚二更前后抵家，已取了真玉如意，准备第二天送进宫去。然后把我贵寓的百十名军士匿伏在我的书房四周，记着，要离书房远一些，别让人看出来。如看到有夜行人入我书房取玉如意，你们可叫军士们呐喊，消息弄得越大越好，但不要认真追赶，此外你们就不要管了。”

郭玉波和郭玉涛连连颔首允许。第二天下午申时未到，郭玉波和郭玉涛已赶到毕天祥家中，按毕天祥的付托，对夫人说知，又把府内军士悄悄作了按排。

现在毕天祥的家，早给江湖人物盯了个严严实实。“毕天祥二更时抵家，真玉如意拿回来了”这两句话，不出一个时辰，便已风传了出去，自然也传到了寄住在梅花庵中的飞凤阁主吴莹玉的耳中。

吴莹玉笑对德清说道：“我这一进宫，果真把毕天祥逼出来了！”

德清问道：“会不会有诈？你这么精明的人都上过他的当了，不怕再中他圈套？”

吴莹玉说道：“若是再中他圈套，我也无颜在江湖上混了！毕天祥不是个好相与的，是该多留一点心。倘使我是毕天祥，也不宁愿宁愿就把真的羊脂玉如意交回宫中。”

德清说道：“托郭玉波兄弟带话，说二更时分抵家也就是了，夫人好准备酒席。‘真玉如意拿回来了’这句话，又何须说给夫人？是叫夫人放宽心吗？

吴莹玉说道：“不管毕天祥是真把玉如意拿回来了，照旧又设了什么局，今晚我可是要去看看了。“

德清说道：“我也去瞧瞧热闹？”

吴莹玉说道：“瞧热闹可以，只不脱手即是。”

德清笑道：“不做捕蝉的螗螂，做捕螗螂的黄雀？”

吴莹玉笑道：“做手里拿着金弹打黄雀的令郎！”

说笑间，天色已晚，吴莹玉和德清穿上夜行衣又扎缚好了，一路蹑踪潛影，毕府，找一个极隐蔽之处伏下。因为知道今晚上会有几批人抢夺羊脂玉如意，吴莹玉和德清隐藏的地方离书房较远，但凭她们的目力和听觉又可以洞察一切。纷歧会，打更人敲过一更，一阵极细微的衣襟带风之声从前面掠过，德清向吴莹玉伸出两个指头摇了一摇，吴莹玉会意。紧接着又有两个黑影掠过，一闪不见，知道他们都已潛伏停当。

打更人刚敲过二更，便听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而且越行越近，稍顷便在毕府大门前停下。接着是拍门声和下人的开门声。吴莹玉和德清各按自己功法运起功来，起劲捕捉种种声息。马蹄声得得响起，这是下人牵马去了马棚。毕天祥进二堂了，随即有一人提着灯笼从后堂前来，二堂后说道：“夫人说，将军一路辛苦，酒席已经齐全，就请将军即去后堂。”这是丫头传夫人的话了。又听毕天祥说道：“你去回夫人，就说我去书房有点事，立马就来。”丫头说了声“是”，提着灯笼向后堂去了。稍顷，二堂后侧厢的一个房间亮起了灯，吴莹玉心想：“这即是书房了！”

这书房离吴莹玉和德清匿伏的地方约莫尚有五、六十步，书房的穸子虽大，却装着花格穸棂，只能委曲看到毕天祥晃动的身影，这照旧吴莹玉和德清在暗处，毕天祥在明处（书房里点了灯）。吴莹玉和德清见毕天祥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外面用红布包着，捧在手里迟疑了一会，似乎是拿不定主意放在什么地方。暗想：“这即是羊脂玉如意吗？”此时脚步声响起，一盞灯笼从后堂走向书房，随即听到一女声说道：“夫人催将军快一点。”毕天祥答道：“知道了，你去对夫人说，我这就来。”

替夫人传话的丫头回后堂去了，书房里传出“吱呀”之声，似乎是开关箱子的声音。稍顷，书房里的灯熄了，脚步声响起，纷歧会，后堂传来毕天祥和夫人说话的声音。

就在毕天祥刚到后堂这一刻，吴莹玉和德清见书衡宇顶上黑影一晃，随即书房里灯光一闪而灭，两小我私家影已脱离书房，翻墙越脊，飞快遁去。险些是在同时，书房旁又腾起两小我私家影，跃上房顶，向前两个黑影追踪而去。这时，才听见书房周围人声鼎沸，高喊“有贼！”连铜锣都嘡嘡的敲了起来。

德清悄悄向吴莹玉说道：“我跟上去看看热闹。”

吴莹玉说道：“悄悄查明前两小我私家盗去的是什么物事，我在这里再看一会。”

德清一闪身走了，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吴莹玉连忙潛至后堂屋顶，果真是绝顶轻功，不发一点声息。听得下面夫人焦虑的声音：“工具被人偷去了吗？相公干吗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