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池波光映碧纱1（1/2）

平江府的府衙设在苏州，从杭州到苏州，走秀州这条路，都是极宽的官道，甚是近便好走。当下商定，由言成霖和鲁直骑马，孟姣姣和孟娟娟、金碧莲坐马车。按言成霖的意思，既去苏州，木渎不行不去。听说，吴王夫差为西施筑錧娃宫，运来的木料堵塞了河流，“木塞于渎”，是以称为木渎。而馆娃宫就建在木渎旁灵岩山上。说穿了，世人谁兴奋去看吴王夫差？都是冲着西施去的。似乎西施住过的衡宇，踏过的石阶，都有很广宽的遐想空间。即是站在馆娃宫前，让曾经轻抚过西施的风吹吹，也格外的惬意。与灵岩山相毗邻奠平山上，建有范氏山庄。这是北宋范仲淹的故宅，也是不行不去。言成霖要去木渎，孟姣姣自然没有不去之理。况且木渎在苏州城南十几里，说顺路也不错。

第二天下午，言成霖一众到了木渎，言成霖和鲁直牵马走在前面，孟姣姣和孟娟娟、金碧莲也下了马车，在言成霖身后款款而行，企图先找一个客栈住下来。谁知连问了两家客栈，都说客满了。找到第三家才委曲住得下来，照旧有几个行商要走暂时腾来的。鲁直是老江湖，一踏进木渎，便以为有点异样，在街上一走动，随处都有眼睛盯着。江湖人物聚集此地，不知又有什么事了！鲁直向言成霖和孟姣姣使了个眼色，言成霖和孟姣姣实在也感受到了，相互会意。言成霖是贵介令郎妆扮，孟姣姣和孟娟娟则扮成娇滴滴的富家千金，连金碧莲也越来越像大户人家的小小姐了，只一个鲁直是伴当妆扮，前后左右的照应着众人。按说，他们这一行人是不会启人怀疑的。住店之后，言成霖又叫上鲁直，在木渎街上转了一转，越以为气氛异常，不外并没有见到熟面目。

当天晚上，言成霖照例坐功练气，而一经行功，四周似乎形成了一个气场，一有消息，空气发生震动，立时感知。两更时分，言成霖觉察有夜行人从穸外经由，随即悄区出穸外，跟踪而去。这夜行人身穿夜行衣靠，窜房越脊，轻功也还不错，虽然，绝不能和谁人偷儿相比。此时下弦月刚升起，月色朦胧，可不宜夜行人运动。言成霖跟在此人身后，相距约莫二十步，此人出了木渎镇，便向四周一座小山奔去。言成霖心想：这是什么山？是天平照旧灵岩？心里这么疑问，脚下可没有慢，纷歧会到了一个山凹，眼前现出大片衡宇。言成霖又跟黑影上了房，远远的便见一处房内亮着灯火，因见黑影向灯火处奔去，言成霖便从另一个偏向向亮着灯火的衡宇靠近。

走近了方知，这衡宇临水而建，非榭非轩，约莫十几间。水面不宽，约莫三十步左右，但围护着衡宇，寻常轻功并欠好靠近。言成霖也是艺高人胆大，并不在意先前夜行人知于不知，从水面上一掠而过，悄没声息爹在穸子上方的屋檐下。因穸棂上蒙了层碧纱，言成霖遂用脚勾住椽子，眼睛贴近穸纱，房内消息一望而知。

房内坐着两人。这是另一种含意的“坐”：他们在练功。他们是一男一女，都有五十出头年岁，男的羽士妆扮，即即是在炎热的夏夜，也是衣冠规则。女的是一尼姑，僧衣僧帽也穿得整整齐齐，一柄拂尘搁在桌上，而拂尘的旁边，放着一个长方形木匣，看这两人的情况，似乎是在守护这个木匣。而这两人面容淡定，不矝不躁，武功绝非寻常。

只听女的问道：“看过没有？”

男的答道：“没有。”

停了一会，女的又问：“知道是什么工具吗？”

男的答道：“知道，也不知道。”

稍顷，男的问：“想打开看看？”

女的答道：“不想。”

一个木匣守了多久了？竟没有看过？言成霖悄悄称奇。他没有再听下去，他已经猜出了木匣之中可能放的工具。他没有打这木匣的主意，翻转身，脚在穸下墙上轻轻一垫，晃身从水面上掠过。出庄之后，按原路返回客栈。沿路又见到几拨夜行人，不觉心中暗笑。

言成霖回到客栈，孟姣姣她们正等着他回来。言成霖说了所探的情况，金碧莲先嚷了起来：“一定是我师父和文仲文叔叔，年迈哥带我去！”

言成霖说道：“我原本不明确山庄究属何人，是随着夜行人进去的。即便现在也不知山庄的主人叫什么名字，若是这样进去寻人，是对主人的不恭，照旧明天正式拜庄吧！”

此时约莫四更时分，众人略作休息，天已大亮。用了早点，看看已到辰时，言成霖具了拜贴，一行人齐向山庄进发。到得邻近，又问过路人，方知山庄名叫王家庄，庄主名叫王乐山。平时见人面团团一张笑脸，人称王哈哈。

山庄并不在山顶，而是在山凹，从木渎小镇到约莫二十里地，巳时光景，言成霖来到庄前，取着名剌，上写“绿柳山庄言成霖拜”八个字，叫庄客送了进去。稍顷，庄客传话，说是主人请言庄主客厅叙话。言成霖刚举步进庄，庄主王乐山已迎了出来。

互道了久仰，又把孟姣姣、孟娟娟、金碧莲、鲁直一一作了先容，言成霖对王乐山说道：“闻得梅花仙子李冰茹和文仲在庄上作客，梅花仙子李冰茹是金碧莲的师父，文仲则以叔侄相称，是以带金碧莲前来见师父。孟姣姣和孟娟娟也与梅花仙子别有渊源，请王庄主即请梅花仙子和文仲前来相见。”

王乐山说道：“言令郎和诸位前来敝庄是要见梅花仙子和文仲吗？诸位既不是外人，我也直言相告，梅花仙子和文仲确在敝庄。不外若要相见，需去梅花仙子所居小筑，不知言令郎意下如何？”

言成霖夜探梅花仙子和文仲，知道去小筑的路径，王乐山要他们去小筑相见，便有考较之意。此时居心说道：“梅花仙子和文仲份属前辈，我等应当前去拜谒。只不知小筑如何走法？敢请王庄主带路？”

王乐山说道：“梅花仙子和文仲所居小筑四面环水，并无桥梁相通，必得踏波而进。言令郎要在下带路，便请言令郎移玉。”

孟姣姣浅笑看了言成霖一眼，似乎是说，不独你绿柳山庄用水阻人吧！金碧莲问道：“王庄主有船吗？我可不能在水面上行走！”

王乐山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你可请言令郎背啊！”这是带有抑揄的笑，也是给言成霖出难题。说毕，王乐山伸手一让，说道，“言令郎请！孟小姐请！”

言成霖说道：“王庄主先请！”他伸手一拉金碧莲，又看了孟姣姣一眼。于是王乐山在前，言成霖携着金碧莲紧跟于后，孟姣姣走在最后，穿过客厅，向后堂走去。孟娟娟迟疑了一下，又看看鲁直，留在了客厅。言成霖三人随着王乐山后堂，又走过一月亮门，眼前现出清波潋滟的水面。王乐山向言成霖一拱手，说道：“王某献丑了！”说毕跃向水面，如一阵风吹过，在水面上狂奔起来。言成霖见了王乐山的身法步法，不觉一愣：好眼熟！他突然想起，王乐山一定就是那偷儿！不外言成霖不动声色，对金碧莲说道：“你先气凝丹田，然后提一口吻，只当水面就是地面。说毕，一手托着金碧莲的手臂，跃向水面。孟姣姣跟在言成霖后面，虽然一样凌波前行，但脸色凝重，不如言成霖直如闲庭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