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清漪碧浪映重楼2（1/2）

纳摩在离上泗镇不远的嘉泽镇与言成霖赌掌时，被言成霖破了气功，本已心灰意懒，因听言成霖说玉如意能使他恢复功力，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先是在青龙山郭家庄，接着在洞庭西山，纠集了陆元伯、郑仲和、高季龙、何成四人，久有居心只抢了个假玉如意，只才知机缘不再，无奈回到和林。在和林待了些时，听说嘉木扬喇勒智的金身不坏功已达巅峰，世人无人能敌，心里酸酸的，便想回到西域设法恢复功力。清秋时节，丽日与爽风相伴，正好上路。半个月后，已到秦州地界。这一天，与摩尼什走进一条山谷，只见谷中高树参天，石壁之上危石耸峙，藤萝密布，显见是个久无人迹的秘地。进谷不到五里，忽见绿荫之中露出红墙一角，走近了却是一座庙宇。因见天色向晚，纳摩企图在庙中借住一宿，遂与摩尼什举步走进庙里。

这庙宇山门已圮，前后两进，破败已极，神像剥落，上面充满了蛛网灰尘。纳摩和摩尼什嗟叹一会，走到第二进。院中两株古柏也还葳蕤，殿中却无神像，厢房之内一榻已经颓圮，榻上被褥几已成灰。离榻不远是一个树桩，看样子是本寺僧人打坐用的。木桩上一具白骨，双手合十，作盘膝打坐状，身上的衣衫已泰半成灰落下。纳摩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在摩尼什扫出的一块清闲上盘膝坐下。稍顷心定，隐隐有股气息鼻中，又听悉索一响，却见一条毒蛇向树桩游去。这蛇生得奇异，满身赤红，大头如铲，竟是一生所未见。顺着毒蛇游走之处看去，却见白骨之后的木桩之上生着一株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的物事，仔细看时，纳摩识得此物，竟是一株灵芝。这灵芝碗口巨细，通体血红，罗纹密生，显见年月久远。纳摩赶走毒蛇，采下灵芝，捧在手中，便有一股清香传入鼻中。纳摩心中一动，掰下一小块吃了，便席地瞑目打坐。一个时辰之后，觉着身内气息徐徐游动，徐徐入气海、归于丹田。纳摩大喜，也不企图回西域了，在此庙中练功十日，竟然已有小成。此时所带干粮已经吃完，便与摩尼什脱离小庙，择地静修。一年之后，不仅原有的功力全部恢复，而且更有精进。摩尼什在青龙山郭家庄中了言成霖一指，右臂几同殘废，也被纳摩运功治好。

此时消息传来，嘉木扬喇勒智被言成霖破了金身不坏功，镇南寺付之一炬，嘉木扬喇勒智急怒而死。又听说玉如意也归了绿柳山庄，而且绿柳山庄已建成藏珍楼，玉如意、翡翠西瓜和夜明珠俱都藏于楼中。纳摩暗自忖度，自己的莲台无上功法在嘉木扬喇勒智的金身不坏功之上，应不惧言成霖了。当年在嘉泽中了言成霖一指，也是自己大意，把言成霖看低了。此时功力已大胜从前，如若小心应对，如何便会中指？中了便又如何？再与言成霖赌掌，胜算较大，当可雪当年一指之耻!想到这里，便企图找言成霖再次赌掌，如若胜了，绿柳山庄的三宝自然即是自己的了。

纳摩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摩尼什，摩尼什因吃过言成霖的亏，如若纳摩取胜，也就报了当年的一指之仇，因此起劲赞成。并说，纳摩专心搪塞言成霖，其它人众，概由他摩尼什搪塞。摩尼什还建议，叫曾经在青龙山郭家庄和洞庭西山为之奔走着力的禇天霸打个前站，约定日子，去绿柳山庄会齐。禇天霸又约了裴天勇和高天明同行，意料背后有纳摩和摩尼什两人，世上尚有谁能与之相抗!

禇天霸和裴天勇、高天明先到绿柳山庄，因看不起朱四达和西门飞熊动起了手，西门飞熊要禇天霸叩头叫爷爷时，纳摩和摩尼什已到。

纳摩说了西门飞熊“小小年岁，要禇天霸叩头叫爷爷，罪过罪过”，西门飞熊与朱四达一样，只认识摩尼什，不认识纳摩，只从纳摩的心胸威势上便知功夫还在摩尼什之上，自己决不是对手。但被他说了，也得还嘴。于是说道：“禇天霸、裴天勇、高天明三人来绿柳山庄生事，动起手来，我也不外剪断他们的裤带取笑而已，何尝有心伤他们？是禇天霸先要我叩头叫爷爷的，大僧人可不能拉偏架!”

纳摩说道：“禇天霸本事不济，又喜生事，却是欠好!”

朱四达见纳摩说话公允，抱拳行了个礼，说道：“大僧人即是纳摩活佛？如此幸会了!在下朱四达，这厢有礼!”又向摩尼什一揖，说道：“我们在上泗镇见过一面，僧人好功夫，在下佩服得紧!”

纳摩和摩尼什双掌合十还礼。摩尼什回了句“相相互互”，纳摩问道：“怎不见言庄主出来见礼？”

朱四达说道：“我家主人一向是在外面时间多，在庄内时间少。出门几个月了，还真不知何日回庄!——大僧人在敝庄有何贵干？”

纳摩说道：“贫僧在嘉泽和言庄主对掌时，贫僧输了。此来绿柳山庄，意欲再和言庄主对掌赌个输赢。至于贵庄的一宝，自然也要瞻仰瞻仰!——言庄主不在，便由你守着三宝？”

朱四达说道：“大僧人此言差矣，三宝乃武林公器，绿柳山庄偶而得之，不敢自专，造藏珍楼貯之，武林之中，谁欲得之，只管去取，敝庄概不阻拦。再说，在下武功低微，如何守得三宝？”

纳摩尚未答话，郭凤妺和张燕红从厅后走了进来。郭凤妺不懂轻功，两人是坐船过来的。郭凤妺说道：“只听得前厅啰唣得紧，果真来了不少人，尚有两个大僧人!”她指着摩尼什说道：“我认识你，我们见过面。”见禇天霸站在一边，又说：“我们也见过面，我一不小心让你跌了一跤，真欠盛情思，没跌痛吧？”

张燕红没有说话，见朱四达和西门飞熊好好的，也就放下了心。因见纳摩和摩尼什一脸的庄严相，不像是坏人，但嘉木扬喇勒智生得肥头大耳，也不是坏人相。这两个僧人只怕还要比嘉木扬喇勒智厉害，如此一想，又耽起了心。

出来了两个女主人，禇天霸和高天明来了劲。禇天霸认出了郭凤妺即是在上泗镇摔了他一跤的女子，心里有点发毛。郭凤妺噼里啪啦说了一串话，摩尼什双手合十，回了声“阿弥陀佛”，禇天霸答又欠好，不答又欠好，十分的尴尬。

此时郭凤妺年已五十，张燕红却只二十出头，高天明的眼睛便在张燕红的身上扫来扫去。一眼望见西门飞熊正盯着他，心里一惊，连忙收回眼光。听郭凤妺叫纳摩和摩尼什叫大僧人，更正道：“应该称‘活佛’，你这女子如何不识得礼？”

郭凤妺笑道：“你说笑吧？世间哪有活佛？……”

不等郭凤妺再说下去，朱四达向纳摩一抱拳问道：“敝庄主不在，不知大僧人有何付托？”

高天明被西门飞熊剪断了裤带当众出丑，心里十分的恼怒，此时说道：“有什么付托？把你们一个个杀了，抢了绿柳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