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1（1/1）

春暖花开，地气里总夹杂着一丝丝植物的香，沁人心脾。麦苗儿鲜嫩嫩的绿遮盖在更多灰褐色的原野太过醒目，一条新修的高速公路铺向远方，疾驶而过的车流再也不用担忧撞死当地土著人的牲口而讹诈了他们的腰包，拔地而起的路面每距离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涵洞，特供当地土著和他们的牲口自由通过，这种隔离制止了许多几何不须要的贫困，土著照旧土著，他们靠撞死的牲口讹诈外人的蓬勃梦，被飞速生长的祖国戛然而止，穿过他们土地的这条高速公路，和他们没有丝毫关系，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也捞不到一点利益。

新建村和外部世界的联系依旧是那条上世纪修的破旧的公路，路况颠簸不平，却也没谁咒骂政府的不作为，他们甚至还庆幸有这么一条不收钱的路，能让他们往复自由，心里没有肩负。

来闹在天气温暖以后，也不愿意把自己长时间窝在家里，他喜欢天天出村走走，他这样‘走走’并没有任何目的，他只是以为无聊，没人和他说话这难不住他，他喜欢听难听逆耳的车啼声，喜欢看两车追尾瞬间的惨状，他以为高速公路上车祸一定许多，所以天天定时守候在同一个地方，人们望见他总是坐在高速公路的护栏上，看车来车往，一坐就是半天。谁知道他有没有把自己撞死的企图，人们都在议论，却也没谁制止他坐在最危险的地方，他是死是活都很自然，就看他自己愿意活照旧愿意死。

李玉玲生了个胖巨细子，谁都知道这个孩子是来闹的，这让来闹在新建村重获瞩目，但他却分不清别人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在他心里他认定了自己是别人取笑的工具，所以他依旧逃避着和任何人碰面搭话，尤其是那些无缘无故一直把笑挂在脸上的人，他们喊他，他装作听不见，他们大叫着说来闹你有儿子了，他在心里骂道我儿子是你爹。

孩子出生的日子正好是二月二龙抬头那天，这个日子对别人没有任何意义，却是多年前来闹每年随着三掌柜的打工离家启程的日子，虽然也没谁注意过这个好日子对他的巧合，他自己更是无从留心记着这一天。二月二龙抬头，这个和他有缘的日子是不是隐喻他就是一条龙，或是隐喻他从天而降的儿子是一条龙，这也许只有傻子才信，就像当年嫂子牛丽娟说要给他娶一个媳妇。可是冥冥中的事情谁又知道呢，就算不是龙抬头，人抬头倒也不假，现在来闹有资本在新建村把头高高抬起来。

自从李玉玲生下这个孩子以后，虽说新建村的人们少不了议论纷纷，却也以为再正常不外了，这桩丑闻因为一连的时间太长了，人们倒也坦然接受了它存在的合理，只是谁人一根筋的铁钢，还以为这件事把他羞死了，离家出走快一年了，是死是活也不捎个信回来，妻子和孩子和他没有血缘上的瓜葛可以不管，可自己的爹妈总不能不管，所以把他算不上是一小我私家。也有人对他抱打不平，一个有尊严的男子就该这样，要是李玉玲还知道羞耻的话，就该脱离这个家，要么去死要么嫁给来闹，这可是铁钢回来的不二条件。有人又说问题是李玉玲能嫁给来闹过日子？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也有人赌钱说我看太阳完全有可能从西边出来，世界上只有人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