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1/2)
五、
霍希音去l市的那天,阳光依旧妖冶得没心没肺。
车子直接到达田野的墓地。山上太清静,纵然阳光普照,霍希音依旧以为严寒。她抱着一大束马蹄莲上山,连脚步都刻意放轻。
她最终在一座墓碑前停下,站定。那座墓碑上面有一行最醒目清晰的刻字:霍长清之妻张彤之墓。
而这座墓碑的左边,即是她的父亲霍长清的长眠之所。
霍希音经常想,母亲那样忍耐了二十多年,到底是值不值得。如果她是母亲,她绝不会那样委曲求全。
她的母亲争了一辈子,除了一个正妻的位置,以及死后这个并排而立的墓碑,或许什么都未曾获得。
和霍长清那样的人玉石俱焚,实在是对自己生命的铺张。
在霍希音的右手手心里,有一条已经淡到险些看不见的疤痕。那是霍希音在十岁那年,失手打碎了一套骨瓷茶具造成的。
从她记事起,那套骨瓷茶具似乎就一直放在那里,淡雅的花纹,细腻通透的杯身,隐隐还泛着温润的光。希奇的是,显着摆在了书房最显眼的位置,却是除了父亲谁都不能碰。
她偏偏不信邪,偷偷去摸,却被后面父亲的一声呵叱惊吓到,手缩回去,却没想到会带落了那一套的茶具。
霍希音从未见过父亲那般生气,近乎咆哮,手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她也从未体验过那般疼痛,钝钝的麻,绵绵密密地通过她的后背传到四肢百骸,她险些连忙就掉了眼泪。
“哭,你还知道哭?那是什么茶具你知道不知道?”
谁人时候的她自然不知道,她只记得自己尚有骨瓷碎片握在手心,却是站在那里不敢动,直等到父亲走后,她才逐步松手,碎片应声而落,她的血迹留在上面,犹如点滴的梅花瓣,夭邪而醒目。
在父亲收藏过的珍品中,那套骨瓷茶具显然并不是最名贵的,也未必是最惹人注目的。其时的霍希音只以为委屈,直到厥后,她才明确,那件工具之所以珍贵,只在于人心。
这份遥远的定情礼物,只因为物是人非,才会被愈加珍惜。
霍希音继续了父亲绝大部门的容貌,也继续了他绝大部门的性情。然而在她的印象里,父爱却一直很吝啬,没有夸奖,没有关注,霍希音甚至在一年里有泰半年的时间见不到他。她从小就很想知道为什么,却又不能去问母亲,因为她只向她提过一次,便招惹了母亲泰半天的眼泪。
但纵然家中死气沉淹没有生机,纵然父亲不闻不问,纵然母亲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沙发上发呆,最少谁人时候的霍宅尚且清静。霍希音起劲地一小我私家做完所有力所能及的事,她的要求很少很小,一张银行卡一个佣人就能打发掉。她的效果很好,家长会纵然没有人去,也不会招致班主任太大的疑问。
转折发生在她二十二岁那年。那天霍希音度假回家,拖着行李只走进了大门,便远远地听到了来自大厅的争吵。
在她的影象里,那似乎照旧怙恃之间的第一次争执。在她的眼中,母亲一直端庄典雅,虽然郁郁寡欢,却总是举止得宜,从不乱发性情。她从未听到过母亲那样决绝的口吻,几近声嘶力竭:“霍长清,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世一天,夏仪就休想踏进这里半步!想要仳离,你做梦!”
然后即是父亲高声的怒喝:“那我也告诉你,你们休想从我这里拿到半分工业,当年张家欠我的,我会一分不差地全部讨回来!”
“你少忘恩负义!张家什么时候会欠过你?你的公司当初是怎么建设的?你自愿放弃她跟我完婚,还不就是因为看上了张家这座靠山!我和希音还到不了必须靠你来救援的田地,你那点工具,我半分不屑!”
“你们当初告诉我什么?夏仪过得很好,呵,好到未婚生子,好到带着孩子一小我私家远走他乡?如果不是前两天我在t市见到她,你们是不是企图瞒我一辈子?”
“是又怎么样?当初她既然接受了张家的条件,她自然也没有亏到,她没有你照样过得很好!”
“好?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算是好?一小我私家带着孩子异乡求生算是好?”
“孩子出生就有父亲又怎样?希音也是你的女儿,你什么时候体贴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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