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之恋:第三种性别第2部分阅读(2/2)
我头昏脑涨地走向市教育学院的教室。
11、一个疑问
我今天心里有了一个疑问。事情得从晚餐开始说起。
我老公田强承昨天到市里参加研究生面授,今天晚上会归来,所以我特意多做了几个好菜。我想他一定非常辛苦,所以我给他滋补滋补。
我是亲自到灶上做的。平时都是保姆小聪做饭。但小聪做饭跟我亲自做饭,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特别是田强承在家的时候。因为我觉得我在做菜的时候,把我作为妻子的爱心与体贴,也像盐一样地融进了饭菜里。
我是一个不错的舞蹈演员。但我也晓得我的局限。一个县级歌舞团的舞蹈演员,撑死了也成不了名角,何况就是在县歌舞团我的技艺也不一定是最好的。我们吃的就是一碗青春饭。跳上十来年,青春就成为辉煌的记忆,或者说昨日黄花。所以,在我看来,作为一个女人,相夫教子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
有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田强承回来了。
我兴奋地跑到客厅,手在围裙上擦着,跟他打招呼,又泡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里。他接过茶,没多说什么,也没有看一眼在摇床上玩儿的清儿,径直到卧室里去了。看得出来,他似乎满身心的疲惫,这让我心疼。
饭菜做好了,我让小聪喊田强承吃饭。
他出来了,在饭桌边坐了,埋头扒拉着。
我问他“觉得今天的菜做得怎样?”
他敷衍着说“还行。”
我扑赤地笑了“今天怎么啦?谁欠你钱啦?怎么一回到家里便没见你笑过?”
田强承说“我不是辛苦了嘛。”
田强承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饭,拿了碗筷,到厨房里的水龙头上冲洗了一下,然后将这副碗筷放到碗橱里最上层的一个偏僻的角落。这让我有些奇怪,他从前是从来不洗碗筷的。我曾哄着让他洗碗,他笑着说,这好像不是我这个男子汉该做的事,家里有女人还有保姆,要洗碗筷也轮不上我呀。今天他是怎么心血来潮,自己洗碗筷了?而且还放那么一个角落?
我觉得这是一个疑问。但我没有问田强承。
有必要的话,一般他会自己解释。
晚上,田强承早早地睡下了。我不能睡那么早,我得给清儿喂奶,陪着他玩儿,或者看看电视。如果按照婚前或者新婚时的情景,我会早早地也陪着强承上床,为他献上生命之舞。在这桩事情上,他是很贪的那种,而且他很棒,真的很棒。
说出来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喜欢他那种劲头,觉得男人女人之间,就应该是那样的。有什么必要压抑自己,或者装腔作势呢?
今天我看出田强承心里有事。他自己洗碗的细节,也使我狐疑。
他要与我们隔离?
是他自己有什么需要隔离,还是觉得我们有什么需要隔离?
要隔离的是什么东西?
我看电视的时候,根本没记住电视里都在播出些什么内容。后来清儿熟睡了,我便让小聪带着他去她的房间里睡,我来到我们的主卧室里。
不由分说,我脱光了自己,钻进被窝里。我喜欢光着身子睡觉,这样舒服,而且随时可以迎接田强承的需要,方便他进入。
田强承好像熟睡了。
12、不肯享用
我小鸟依人地偎在田强承的肩头。
我习惯于这样的睡姿,而他也喜欢这样搂着我睡觉。我的右手搁到他的腹部,轻轻地抚摩着。然后,我把手从他的短裤那儿往下插过去,轻轻地握住了它。
强承动了一下身子。他似乎叹息了一声,似有若无的,然后扭转了身体,把背部对着我。这样,我的手便从他的下体那里被他挣脱开。
我不解地问“怎么啦?”
强承说“我困了,今天早点儿休息吧,好吗?”
我只好委屈地点了点头。
强承拿屁股对着我,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我在他的背后抱着他,把脸贴在他的脊背上。我的手臂却捂着他的肚子。我就这样睡着,一动不动。我猜测他也没有进入睡眠,因为他静得没有声息。他睡着以后一定有均匀的鼻息的,睡眠深的时候还会有鼾声。还好,他的鼾声不太响亮,我习惯于在他的轻微鼾声伴奏下入睡。
过了好大一会儿,我的手再次摸索到他的那里,轻轻地抚弄着。我曾经对他说过,不握着这个东西,我会睡不着觉的。那时我曾有些浪荡地笑着说,为什么会这样让人挂心呢,这么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这么个讨厌死了的东西,偏偏让人挂心。
我惊奇地发现,他的那个东西居然一直沉睡着,振作不起来。为什么呢?过去,只要我亲近它,爱抚它,它一定会立马醒来。我跟他说笑,它像是要向我炫耀它的威武哩。老公则会谦虚地说,哪里,你的手才是一双了不起的魔术师的手噢。
今天,是怎么了呢?
带着沮丧,我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晚上,是昨夜的重复。我仍然把头贴在强承的后背,拿我的纤手抚摸他的黑不溜秋的东西,他依然说累了,睡吧。我好想问一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我没有追问,但是很长时间,我还没有睡着,我也没有听到他的均匀的鼻息,轻微的鼾声。我觉得我的胸脯起伏得厉害,我心里很害怕,我害怕我心里潜伏着的是一座火山,即将爆发。
第三天晚上,强承仍然这样对待我。我仍然只能抱着他的脊背。他拿屁股对着我。似乎觉得我不值得他转过身体来。我再也沉不住气了。但我不想跟他发生矛盾,不想吵闹,我只是轻声地问“老公,你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对吧?”
强承说“没呀,你别胡思乱想。”
“你怎么晓得我胡思乱想来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
“没。你放心吧。”强承转过身子,抚摸着我披散的长发,说“凤清,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爱你呀,凤清。”
我幽幽地说“我晓得。但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你变了,你有情况。”
“我真的没变。”
“你已经厌倦我了,也包括厌倦了我的身体。”
“哪会呢?你的身体这么美妙。”
“但是你不肯享用。你从市里回来几天了,你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以前可不是这样,以前你很贪。”
“不是这样,我只是累了。”
13、一身冷汗
我说“不。我晓得你变了。从你这次到市里去了回来,你就变了。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如果是不开心的事,说出来,我作为妻子,可以帮你分担呀。不是说,快乐有人分享,就会变成双倍的快乐;痛苦有人分担,就会减轻一半吗?如果有不开心的事,你别一个人闷在心里,会把你闷坏的。”
“你别七想八想的,别这样,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趁早告诉我,我会谅解你的一切的。”
“真的,什么事也没有,求求你,别这样想了。”
“好。那你告诉我,你那天晚上住在哪里?跟谁住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你告诉我了,我明天去市里核实一下,对上号了,我就相信了,也就不会七想八想的了。或者,你住哪家宾馆,有发票或者收据吗?”
我摆出了这种不屈不挠不舍追问的架式,强承似乎吓出了一身冷汗“你别这么逼问,我真的一切都好,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发生。”
“不,你不愿意说清楚,越发说明你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我还没有傻完哩。”我不担心有别的事情,我最担心的是他跟别的女人好上了。强承我知道,他是一个本份人,而且他是一个优秀的教师,他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的。但是他作为男人,最容易犯的错,便是男女作风上的错。有人说,男女之间有了不正当的关系,雷都劈不散。
我本是一个人们常说的漂亮女人,本来应该自信,我也还算是颇为自信的,常骄傲地对我们歌舞团里的同事们开玩笑说,全天下的男人都出了问题,我的老公也不会出问题。但是,他今天的行为,不能不让我狐疑。一个女人的直觉,往往是很准确的。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你别追着赶着。”
“那你说吧,你那天住在哪家宾馆?”
“我没住宾馆。”
“没住宾馆?那你住哪里了?在哪个朋友家里?”
“我住在一所小学教师宿舍里。”
“小学教师宿舍?城里的小学教师多半是女人,那里是女人住的地方嘛。好呀,很好。你跟哪个女人住在一起?”
“我没有跟哪个女人住在一起。”
“没有?”
“没有。”
“说吧,说清楚点儿。你住在谁那儿?”
“我住在一个老乡那儿。”
“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想起了焦兰芷。我不能说出她来。这事儿跟她,本来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呵。“我……”
“她叫什么名字?”
强承的额头上在冒大汗“我不能说出她的名字。”
14、破碎的茶杯
“你想保护她不受伤害吗?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受到她的伤害了,对吧?我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我凭什么要受到你的伤害,你们的伤害?”
“不是这样的,真的。正因为我跟她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所以我不能说出她的名字。”
“你心疼她,便不心疼我了?”
“不是这样的。”
“是你的妻子重要,还是另外一个女人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我爱你,永远爱你。”
“这样的话,你不觉得无耻吗?不觉得下作吗?”
“情况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我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好吧,你说说,她多大年纪?长得漂亮吧?”
“我……”
“你跟她在一起做了什么?”
“我只是在她宿舍里借宿。”
“借宿?还说没有问题吗?”
“她到她的朋友家借宿的。”
“她是到别人家借宿的?这么好的人?到了口里的肥肉她不会吞咽下去?好呀,你还说你没有做什么,分明就是做了什么。说说你们的细节,怎么做的?又是怎么山盟海誓的?”
“没有。我跟她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跟焦兰芷真的没有什么嘛。
“不可能没有什么。你认识她几年了?”
“刚刚认识。”
“刚刚认识?刚刚认识就搞到一起去了?一夜情?”
“哪是什么一夜情,我跟她之间什么也没有,真的没有。”
“还说没有!我说怎么你这次从市里回来根本不再碰我哩。你讨厌我了哩。你吃饭的碗筷都跟我分开了,不放在一块。你为什么不干脆就不回家,干脆就住那个小学教师那里不回来了?”
强承似乎很委屈地叫道“你越说越远了。哪里是这么回事?我跟她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爱你还爱不过来呢,哪里就是讨厌你了。”
“好,那你现在上来做。做好了,我就不再追究。”
“明天吧。今天心情不好,今天我真的做不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
我把强承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只茶杯,“嘭”地摔脆在地上。
我的心也仿佛在瞬间破碎成无数的小块。
清儿被这巨大的响声惊醒了,哇哇大哭起来,可是我不要管清儿的哭声,而是自顾自地扯了被子蒙住了头,一动不动地。强承只好抱了清儿来哄他。但是清儿不住声地哭。他是要吃我的奶水,但这时我不想给他吃。
这一夜,真不知是怎么等到天亮的。
15、天塌下来了
我不想起床,甚至也不想跟歌舞团的领导打电话请假。我脑子里充满了那个跟我争夺强承的女人。我不晓得她长的什么样子,不晓得她姓什名谁,但我晓得她是我的情敌。她在跟我争夺强承,而且已经夺去了我的强承。
如果我失去了强承,我还有什么?
我将一无所有,还不如死了的好。
我们以前也闹过一些小小的别扭,但我没有经历过今天这样的情形。
强承一定是不想要我了,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哩。
强承去上完课,回家来了。他凑到我跟前,半边身子压在我的被子上,对我说“快起床,太阳把屁股都晒糊了,把我的美人晒得不漂亮了。”
我没有理睬他。
他胳肢我。
这样的小把戏,在恋爱到结婚的那一阵子,我们是常常要玩上一回的;好一阵子没有玩过了吧?今天他胳肢我,我根本不想理睬他。既然有别的女人了,跟人家疯去呀,跑我这里来套什么近乎?
我翻滚了一下,把身体挪开,又用被子蒙好了头。他说“你笑笑呵,你笑笑呵。或者起床呵。”
以往我就是这么让他给胳肢得从别扭中笑起来的。似乎胳肢是一味灵药,被他胳那么一下肢,就消消气了。
但今天我没有笑起来。
我不可能有笑脸给他。
女人的嫉妒心一旦发作,一旦被男人变成了怨妇,那就不可收拾。不过,这能怨女人么,这不是因为对男人的爱吗?不是因为男人的变心吗?而爱注定是自私的,绝对不能与人分享。
小聪已做好了午饭,都盛放在桌上。她小心地来叫我吃饭。我没吱声。让他们吃吧,我是不会吃饭的,与其被人遗弃,不如饿死算了。
这种样子,一直持续到第三天下午。三天来我大睁着眼晴,望着天花板,像望着天上的云。天花板上那些模糊的图案,是些什么东西,我没心情揣摩。我其实什么也没想。我没有进食,也没有睡着觉,感到非常虚脱,但心里难受,觉得实在也不想吃什么东西。
我都要崩溃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这么漂亮的女人,却被强承欺负、欺骗,得不到宠爱,活着有什么价值?
强承大约也受不了了,他坐在床沿上对我说“你别这样了,不要再绝食,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就起床吃饭吧,你饿死了我可怎么办?”
我的声音已经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了,但我说“我饿死了多好!饿死了我才不会受你欺负呀。饿死了你才好去找那个小学教师呀。说不定我死后没过几天,你就把她娶进家门了哩。”
强承争辨说“我跟那个小学教师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在她那儿借住了一宿而已。”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女人那里借住了一晚,没发生肉体关系?鬼话连篇,谁信?
我说“你拿纸拿笔给我写,写清楚,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又是怎么到她的房间里的,后来晚上又是怎么做的,发生了什么,把所有的细节都给我写出来。”
16、宁愿选择死亡
强承说“你要我写什么呀?我没有什么可写的,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儿嘛。”
我逼迫他“你写不写?”
“不是不写。”
“那就写。”
“可是我的确没做什么,没有可写的。”
我说“不写吧?好。不写就不写。从现在起,我们俩什么话也不晓说得了。你过几天帮忙把我埋掉就行了,也算是我俩夫妻一场。”
说完,我闭上眼晴,发誓再不说一句话,直到死掉。
强承磨蹭着,坐在床边上发愣。
他在抽烟,一支接一支地。
他过去很少抽烟的。
他这样接连抽烟,我感觉到他内心的压力。
说实话我有些心疼他这个样子。但是我如果不往死里逼他,他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不会交待的。
如果他对我还有一丁点的怜惜,或许他会写一篇“交待”;如果他对我没有了丁点的怜惜,我活着不如死了。
房间里静极了。
后来,强承打开了抽屉,摸出了纸和笔。
他很艰难地写了一篇,递到我的手上
那天,我早上到市里去,下车时已是八点多钟了。在车站外,我遇到了她。她是我们县里的姑娘,师范学校毕业后在市